唐寧慧也不言語,只等他說下去。
曾連同:“我那日跟你說,你隨時可以離去的話,我要收回了。不能作數了。”
唐寧慧猛地停止了腳步,轉頭用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瞧著他,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曾連同緩緩苦笑,益發拉緊了她的手:“寧慧,曾經我以為,你跟別人沒有什麼不同。我沒有了唐寧慧,會有另外一個李寧慧,王寧慧,總會有另外一個人。可是,我錯了。”
“唐寧慧,我不會放你走的。”
“如果你恨我,生我的氣,你更加不應該走。”
“你想問為什麼,是不是?”
“因為你不走的話,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百般折磨我。可若是你這麼輕輕易易走了的話,不是太便宜我了嗎!”
“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來想怎麼來狠狠地折磨我?好不好?”
唐寧慧別過了眼,視線停頓在遠方黑暗的凝結處。
曾連同也不迫她,拉著她的手緩緩往前走。走過了一條街,才在十字街口處,看見了一家還在營業的麵店,店門前一個大鍋,也不知煮了什麼,誘人的食物香味隨著熱氣嫋嫋升騰。
曾連同停下了腳步,側過身子含笑問唐寧慧:“想不想吃麵?“唐寧慧愕然。曾連同道:“第一次與你大哥大嫂吃飯,你大哥敬我酒我不敢不喝,其實一頓飯下來我只顧喝酒了……”他輕輕地補了一句,“我沒吃飽。”
那小店裡頭的麵條不過是鹿州最出名的刀削麵而已。湯頭倒是用骨頭熬的上湯,白白的仿若牛乳一般,配了蔥花和自制的辣椒醬,倒也令人食指大動。
不過左看右看,曾連同也不像是在這裡用餐的人。老闆顫顫驚驚地捧上兩碗麵後,便急急地退了出去。不大的店鋪裡頭,便只有曾連同與唐寧慧兩人而已。
曾連同挑了幾筷子,嚐了後,說:“我爹曾說過,我娘最拿手的便是擀麵,做各式麵條。他最愛我娘煮的面。又說我小時候也愛吃我娘做的麵條。可惜,那時候我太小了,連我孃的面貌都已經模糊了。”
這也是唐寧慧的遺憾。她父親唐秋馮倒是有西式照相機拍過照片,也有其他的畫像。可是她娘一生,卻是連一張像也沒有留下。
唐寧慧是會做些小菜的,不過卻不會做麵條。當年兩人新婚,還沒有請老媽子的時候,便是唐寧慧負責小家裡頭的所有吃食。可不過數日,曾連同便以不想她勞累為由,請了阿金嫂來幫忙。以後,她便鮮少動手了。
唐寧慧只吃了幾口便擱了筷子,曾連同則吃了足足一碗。兩人出門口的時候,唐寧慧“呀”了一聲:“我的手絹?”曾連同放開了她的手:“我去取。”
他剛轉身走了兩步,只聽“砰”的一聲槍響,彷彿是鞭炮炸響在了耳邊。身邊的那個曼妙人兒身子應聲晃了晃,緩緩往後倒去……
曾連同猛地轉身,扶住了她,撕聲裂肺的叫:“寧慧……寧慧……”
程副官是曾萬山撥給曾連同的,當年是跟著曾萬山上過戰場的,炮裡來槍裡闖過,一驚之後已經鎮定了下來,在驚亂的環境下有條不紊地安排人手:“快,快,快,一組人馬保護七少和小少爺。二組人馬去馬路對面,把那個店鋪給我圍了,把裡頭的人統統給我抓起來……”一群人螞蟻般的擁上,將曾連同圍在了中間,退進了麵店。
一時間,槍聲如雨,噼噼啪啪地響徹了整個街道。麵店的老闆夥計等人抖著身體地抱頭縮在角落裡頭,只怕槍子不長眼,射中了自己。
鮮血汩汩地從唐寧慧的胸口湧了出來,曾連同滿手的觸目驚心。曾連同一把抱起她,喝道:“快命司機開車,送醫院。”程副官:“七少,不行,這些人是衝著你來的,如今外頭情況不明……你不能出去……”
曾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