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睡夢中的裴野幾乎驟然睜開了雙眼,捂住了口鼻,迅速點亮了燈。下一秒,他看見江遠丞正好要走到他床邊,他的頭髮與衣服都有些溼漉,不知道是從哪裡流出來的血液從他臉頰上流淌著,領口也是一片洇溼的紅。
裴野嘴巴張開,露出了一嘴的尖牙,眼睛裡還有著朦朧的水霧。但很快的,當他的視線順著江遠丞身上的血往下看時,便發覺他握著一柄帶血的餐刀。
“我操!”裴野幾乎立刻翻身下了床,“江遠丞你發什麼瘋?你要幹什麼?你他媽的,別以為裴——”
江遠丞道:“換身衣服,開你的車,a市近淮街的莊園。”
裴野茫然,惱怒卻讓他眉眼先有了戾氣,“你在命令我?”
“皎皎要被我姑姑送走了,已經申請了私人航線,今晚起飛。”江遠丞咳嗽了幾聲,他握著手
() 杖,像是有些疲憊,卻仍強撐著身體道:“有兩個停機坪,各去一個。”
裴野聞言,眼睛慢慢眯起來,“溫之皎去哪裡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沒空跟你廢話。”江遠丞往外走,沒有回頭,“一旦我爸那邊的人接到她,以後就別想見到她了。”
裴野撈起了衣掛上的外套,到處找鞋,“所以呢?我都說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江遠丞深呼一口氣,回頭看他,眼神深沉,“謝觀鶴最近有聯絡你嗎?”
裴野蹙眉,“什麼?”
“裴謝兩家向來走得近,謝家這些年傾斜了多少資源,政策上給了裴家多少優待,你總該知道吧?”江遠丞一面說一面往外走,“但最近,謝家已經不走動了,因為……你父親已準備轉投其他人麾下了。”
裴野擰眉,“這不可能,我姑姑——”
“你姑姑是謝觀鶴的母親沒有錯,但你姑姑可不打算管。”江遠丞道:“她可是被你父親親手嫁到謝家的。”
裴野腦子瞬間陷入亂麻,“你到底要說什麼?”
江遠丞道:“陸家。”
裴野的眼睛睜大了些,他後退了半步。
陸家與謝家從來都是政敵,但多年前,謝家得勢,一舉扳倒對方。陸家徹底失勢,大半人從此沒了名字,一小半人逃去了海外,零星幾個至今還在被24小時關在某些地方監管……這、怎麼會和現在的事扯上關係……?還有,按照江遠丞的說法,父親難道和陸家的人有了牽連?這些……
“裴野,這些東西你想不明白很正常。”江遠丞已經徹底失去耐心,灰色的眼睛凝著他,“但我給你機會和我爭,你還要繼續嘴硬嗎?”
在一切混亂的思緒中,裴野仍然本能抓到了關鍵詞,他眯著眼道:“你開車跟我開車是一回事嗎?”
江遠丞道:“那就看誰更幸運一點。”
傾盆大雨仍在下,但那大而圓的月亮此刻卻也像是被水洗過了一般,透著蒼蒼的青。幾道雷電從天空處劈下,讓暗沉的天空有了蛛網似的裂口,轟鳴聲炸開,驚悚至極。
裴野薅著自己的白髮扎住,又戴了頂帽子固定。他上了車,啟動引擎,車內的風吹動他散落的幾縷白髮,耳邊的一串耳釘耳鏈與後視鏡相互映襯出光怪陸離的光影。
雨勢激烈,輪轂轉動,輪胎便摩擦濺起一大片水浪。
兩輛車從莊園駛出,奔向不同的方向,幾乎是讓空氣炸響的速度。
許久,或許沒多久,在後車廂中沉睡的溫之皎被一段坎坷的路驚醒。她睜開睏倦的眼,先透過後視鏡看見蒼涼的路上有了一輛車的身影。
她聽見司機對著對講機道:“後車有人跟上了,掩護一下。”
沒幾分鐘,司機拐過彎道,兩輛車從另一側過來。
溫之皎一時間有種在拍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