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州中外府,眾人都還不知太原王已經進入潼關的訊息,而宇文覺在自覺人心勢力已經整合到了一定程度之後,也已經在考慮自己的名位問題,感覺自己略陽公的爵位已經有點配不上當下的勢力,也不足以震懾人心。
由於如今皇帝拓跋廓便被安置在中外府中,所以宇文覺考慮這些事情倒也並非妄想,要獲得皇帝的承認也方便。只是當他在與下屬們討論這個問題時,內部還是頗有紛爭,不能達成統一的意見。
如李基、李暉等幾名宇文家婿子,都覺得如今大冢宰靈柩尚停在潼關,都還沒有返回同州正式發喪,所以宇文覺眼下便繼承大冢宰官爵名位還是有些欠妥。
而之前宇文覺也正是以父親靈柩未歸、自己尚未居喪為由,大肆納娶妾室以收攏人心。如今則被幾個姊夫們又以此作為藉口,阻撓他的名位更進一步,這自然是讓他分外不滿。
不過心中雖然不滿,他也不敢直接跟這幾個姊夫翻臉。雖然說如今他麾下衛隊已經擴大到了上千人規模,但如今中外府所掌握的幾萬人馬仍然需要仰仗這幾個武衛將軍領掌控制。如今幾人總還表示臣服自己,可真要翻臉了,也會讓宇文覺很不踏實。
只是在私底下,他還忍不住忿忿道:“諸武衛思計保守,仍然不肯俯首尊奉於我,著實可厭!今李伯山正自引部西來,雖然潼關尚可拒之,但我名位皆遜於他,又該以何等名義才能節制關中人事來對抗強敵!”
感受到宇文覺那顆熾熱的渴求進步之心,很快便有新進得寵的心腹督將乙弗鳳向宇文覺進言道:“諸武衛所言只是略陽公暫時不宜繼承主上官爵名位,但卻未言不可另作封授啊!如今國事府事俱仰略陽公一人,略陽公之官職爵名卻仍同於常人,這自然是大大的不妥。若不加尊名,將何以號令內外?”
宇文覺聽到這話頓時便也眸光大亮,拍著乙弗鳳的肩膀便大笑道:“我若得封王爵,當酬卿以郡公!”
乙弗鳳聞言後自是大喜,連連叩首謝恩。而其他親信見狀,也都爭先恐後的進獻計策,熱火朝天的討論應當給宇文覺請封怎樣的王號。別的不說,起碼在知名度上是不能遜色於李伯山的太原王!
李植原本是宇文覺的頭號心腹,不過隨著宇文覺所網羅到的黨徒越來越多,便也漸漸的不再對李植言聽計從。而且宇文覺多數時間都在任性胡鬧,李植卻總還需要處理一下中外府的正經事情。
尤其隨著近來局勢越發轉壞,李植也已經在謀思退路。
諸如撤離關中也是需要物資維持沿途的消耗,但之前大軍東征已經將中外府所積存物資消耗大半,而近來中外府看似折騰的非常熱鬧,但其實也僅僅只侷限於同州一隅而已,其餘州郡、甚至包括雍州長安,對於中外府的命令其實都不怎麼配合。
在這樣的情況下,李植想要撤離關中就需要加緊籌措物資給養。而且還需要爭取外部諸如突厥的支援,所以中外府之前與突厥交涉往來的人事也要進行一番整理收拾。
諸多事情堆在案頭,也讓李植沒有太多的時間去陪著宇文覺胡鬧。所以一直等到宇文覺那些新的心腹黨徒們將為宇文覺請封王爵的奏書送到皇帝案頭,李植才得知竟有此事。
他忙不迭前往皇帝居所取回那份狗屁不通的奏書直接焚燬,然後才又來到宇文覺這裡質問道:“究竟是哪個膽大妄為的蠢物竟敢鼓動略陽公捨棄主上嗣序轉求他封?”
“我、我只是自感爵名流俗,不夠尊顯……”
面對李植的冷臉質問,宇文覺一時間也不免有些訕訕之態。
而李植在聽到這話後又沉聲道:“略陽公乃是主上嫡系嗣子,這便是最為尊顯的名份!公捫心自問,領掌府事以來有何功業可以值得如此殊封褒揚?方今外患深重,略陽公實在不宜為此譁眾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