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楊檦率軍抵禦侯景。結果侯景不戰而退,甚至還斬斷沿途樹木以阻斷道路長達六十餘里,一路退到了河陽兀自不安。
楊檦雖然是一員勇將,但侯景也絕對不是吃乾飯的。其人狡黠多謀、久執兵事,更兼領掌河南諸軍多年,無論是自身的謀略才能還是手中所掌握的人馬勢力,都斷然不至於對楊檦驚懼至此。
故而侯景這一番做派,自然是針對高歡軍令的陽奉陰違,並不打算傾盡其所掌控的河南兵力而為高歡賣命、真正與西魏進行大戰。為了阻止高歡繼續徵發他所部人馬奔赴前線,甚至在羊退之際乾脆連齊子嶺通道都給截斷。
侯景態度如此,自然便意味著其人已經是與晉陽霸府之間有著極大的隔閡,不臣之心越發明顯。如今高歡大敗而歸,於國中的威望大減,那對河南的地區的控制自然也就一定會同步銳減。
趁著東面南北雙方隔閡漸深,加強對河洛地區的控制,繼而向整個河南地區進行輻射,也是宇文泰下一步所謀劃的重點。
他並沒有因為李泰對晉陽的偷襲得手而自認為晉陽霸府已經不堪一擊、將之當作下一步攻略重點,對於高歡這個老對手在晉陽所進行的一系列經營,他還是頗為忌憚的。何況就連李泰自己也表示晉陽霸府仍然勢力雄厚,眼下絕非進攻良機。
但想要進行軍事行動,錢糧物資乃是基礎。可是如今霸府財政狀況委實不夠樂觀,霸府即便派遣人馬前往,也絕難支援大規模的進軍,若只是小股人馬滋擾偷襲,既沒有足夠分量的目標,也達不到讓河洛局勢變得更加穩定的戰略需要。
僅僅只是訓斥直堂中這些屬官,已經不能讓宇文泰心情好轉,也無助於開拓思路,他在堂中枯坐好一會兒之後便又開口道:“著李伯山入見,他既然已經入府受事不短時間,想必也已經對當下困局有所創見。”
眾屬官聞言後也都暗歎不已,如果沒記錯的話,李伯山是今早才正式入府受事,這也算不短的時間?
但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既然大行臺這麼看好李伯山的能力,當然趕緊把人傳喚過來才是正事。於是當即便有人一步三跳的離開直堂,旋即便往李泰在任的西直堂而去。
過不多久,留守西直堂的王子直便被召入此間,登堂後便直言李泰早在正午時分便已經離開直堂往城外兵城去了。
宇文泰聽到這話後臉色頓時一沉,旋即便冷哼道:“著其兼職諸事,是信任他才力兼有、能夠攬顧周全,可不是為了由其心意的避重就輕、厚彼薄此!李伯山他固然有失察望,你等在事群眾竟也不作妥善提醒勸諫?枉你等皆是在事府中的故屬老人,不能妥善理順桉事已經失職,今者加任才士竟還不懂得善用……”
王子直被這噼頭蓋臉一頓訓,心中自是有些委屈,但也不敢發聲打斷大行臺,只能待其發洩告一段落之後才可憐巴巴說道:“啟稟主上,西河公入直之後便採察群情並諸桉事,並將劇要桉事立策並分付群眾之後才離署出行。臣等皆於桉前領受……”
“立策?立了什麼策?怎不速速來報!”
宇文泰聽到這話頓時一瞪眼,他自知交付給李泰的府事範圍正是當下最為令人頭疼和倍感棘手的財政問題,當聽到王子直所言李泰居然已經有了計策,當即便激動的不得了,拍桉直吼道。
王子直見狀後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著員返回西直堂將事項相關的文書取來,而自己則在大行臺虎視眈眈的眼神中一邊梳理著思路一邊口述李泰此日在直堂中的吩咐。
宇文泰近日早被錢糧事情搞得焦頭爛額,故而對這搞錢的門道也聽得極為認真,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開來,在聽完王子直的講述後他便感嘆道:“不愧是李伯山,果然沒有讓人失望!這麼短時間內,便想出幾項創收的計謀……”
嘴上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