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看不出任何情緒,她也猜不出他正懷著怎樣的心思。
很久之後,他將她的手握在手裡,說:“這幾年,你辛苦了,也許,我該早點出現的。”
嚴沛呈看著沐然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但她從中卻讀不懂任何訊息。
“以後,醫院的費用,你不用再操心了,我會讓人每個月給醫院打一筆費用。”
這原本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挑在肩上多年的擔子終於卸下了,終於有人為她擔當,但是這同時也是她用自己的自由換來的,她是否應該覺得高興呢?
可是,看到嚴沛呈,她心裡卻無法真正地釋懷,他們之間存在著一場交易,一場各求所需的買賣,這樣的關係,終究是無法令他們真正地坦誠相待的。
“據我所知,你母親對你並不好。”嚴沛呈淡然道,他根本沒有隱埋自己所知道的。
沐然驚愕地看著嚴沛呈,他這句話的意思是,他以前就知道母親的事情。也就是說,她有一個在醫院沉睡多年的母親,在他面前根本不是秘密。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嚴先生神通廣大,在他面前根本無法隱藏什麼,倘若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沒有調查不到的。
提起母親,沐然心裡一陣抽痛,“她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一個親人了,我不能放棄她。”
嚴沛呈深深地看著沐然,沉思很久之後,說:“你說的沒錯,親人永遠都是親人,這是誰都無法擺脫的事實,即使關係如何疏離,相互之間,總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嚴沛呈的眼裡佈滿了矛盾,仿若一切感同身受般。
也許是需要傾訴,也許是想安慰沐然,他向她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他從少年時候開始,便離家到英國求學,那個他父親從小長大的地方。他隻身一人,家裡即使一點兒都不缺錢,但卻不給他提供任何的經濟支援,一切都要他靠自己。
他上面有兩個哥哥,下面有一個妹妹,他們得到家族的庇護,享受家族創下的所有優渥條件。唯獨他,從十幾歲的年紀開始,一切都要自己去創造,沒人幫助他,更沒有人同情他。
很多時候,他會窮到吃不上飯,大冬天只能蓋一層薄被……
他如今所以的強韌,都是在曾經所有的潦倒中歷練過來的。
他的母親繼承著一半中國人的血統,但是長的是一副西方人的面孔,父親更是地地道道的英國貴族,兩個哥哥和妹妹都長的都是西方人的面孔,唯有他,雖然身材高大,但一看就是個亞洲人。
因為父親對他的一貫冷漠,他一度認為自己只是個養子,或是母親與別的男人生的孩子。
他如同一個浪子,居無定所,輾轉在各個國家,各個城市,摸爬滾打,混跡於各種形形色色的圈子。
他一邊生存,一邊創業,一路走來,只能靠自己,沒有人會幫他,哪怕他與人火拼被監禁,沒有親人,只有一幫兄弟。
幾度成功,幾度失敗,他經歷過生存法則裡的所有考驗,他也會有一蹶不振的時候,但作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他最後熬下來了。
最後,他憑藉自己,鋪出屬於自己的一條路,成為殘酷世界裡的強者。
然而這時,父親被人用真槍實彈射殺,臨終遺言竟是讓他來繼承家業,包括家族的一切隱藏勢力,都由他來接管。
沐然靠在他的懷裡感嘆道:“其實你父親是愛你的,你早已經是他選定的接班人,所以才會如此用心良苦地磨礪你,直到你成為一個真正有能力的強者,便是你真正迴歸的時候了。”
嚴沛呈將下巴抵在沐然的頭頂,一陣嘆息,“可是我們卻從未真正好好相處過,在我的記憶裡,他是一個冷漠殘忍的父親,甚至從未施捨過我一個笑容,我更沒有感受過父親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