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又不像討厭自己……但似乎也沒見她討厭過誰的。
她對誰的態度都一樣。
只要你身上有稀奇的東西就能吸引她注意。但,也就是“她感興趣”的那一小段時間而已。她事事新鮮、樣樣有趣,東奔西跑停不下來。若不是有時見她把玩的東西千尋山下也有,他就要以為左前輩從未讓她出過門了。
但聽說她半年才能下山一次,而且範圍都侷限在千尋山下,所以此刻才會如此興奮吧?左前輩避世而居,身旁陪伴的是他人也罷,但好動的鳳芸侯怎麼受得了?
他們一路北行已過十日,凡離至今仍未見過左前輩冷麵以外的表情,甚至常當整天也不開口說一句話。
平日他們師兄弟策馬,一直保持左封遲在隊伍中央的模樣,如同跟師父出遊一般,對此左封遲不置可否。但偶爾改走水道,在棄馬步行到運河邊的短道上,左封遲卻曾開口:
“你們不用跟在我身側。”話雖說得委婉,卻表明了不願跟他們並肩而行。
不能走在前輩身側,他們這些後生晚輩自然也不敢越前。若左封遲徐步緩行,他們也只能慢吞吞地跟在後頭。
但無拘無束的鳳芸侯總是愈跑愈遠。
“凡離、秦午陽,麻煩你們看著她。”左封遲簡單的一句話,決定了兩人的責任。此後凡離一路上都伴她左右,心甘情願。
一到黃昏必要落腳,這也是左封遲的習慣。即使當日會讓一大夥人露宿荒野,亦不改變這原則。所以他們回程的路途可說是備感遙遠。
今日黃昏難得來到一個熱鬧城鎮,夜不趕路,又巧遇夜集,師兄弟們都跑出來散心閒逛,凡離也才能陪著鳳芸侯四處逛逛。
左封遲一進客棧便入房中,連晚膳也不跟他們一起用。
幾天下來,除了一開始叫他們師兄弟倆看著鳳芸侯外,左封遲幾乎對她不聞不問,都是鳳芸侯主動去找他。凡離還特別注意過,左封遲連偶爾注視她都不曾,像不認識她這個人般,冷淡得不可思議。
想到鳳芸侯居然跟這樣無情的人同住了八載,實在令人心疼。凡離想照顧她的心意,也就越發濃厚篤定起來。
“左!”客棧的房門被大力撞開,衝進來一個人兒,她手裡抓著一包東西,一連迭聲地說:“這是紅綾餅!千尋山沒有的,你快嚐嚐。”
“進房要敲門,說過多少次了?”
低涼的語音有著不悅,房內高眺的身形仍背門不動,正解到一半的外衫,又慢慢扣上。
“下次再犯,就不準再踏進我房裡一步。還有,你剛才喊我什麼?”
鳳芸侯無視他語中的警告,滿心只想讓他嚐嚐這沒吃過的美食,小手從熱包裡掏出一塊餅,連忙遞上。
“左,你先吃一口——”
“師叔。”他指正。
“先別管那些,冷了就不好吃了,你快張開嘴巴。真的很好吃的!”好吃得讓她丟下凡離,趁熱拿了回來。
見他不接,她乾脆遞到他唇邊,就要喂他。
“別沒規矩。”冷冷推落她手,熱呼呼的餅食就這麼掉落地面,他卻視若無睹,還冷血地下逐客令:“好了,回房去。我要熄燈了。”
比起食物被糟蹋蹋,他毫不領情的態度更讓她跳腳。
“是你告訴我不能浪費食物的!”抓起地上食物就硬要往嘴裡塞——
他立刻出手扣住她手腕,不悅她竟任性至此,手下不由加重了力道。她忿忿掙扎,卻掙不出他掌握,立時脹紅了臉,與他怒目相視。
兩人一時氣氛僵硬地對峙著。
半晌,看著那雙忿怒不解的大眼,左封遲眼中閃過一抹心痛,他鬆開她已留下紅指印的手腕。
“髒了就別吃。這是在市集買的?”不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