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淚的。”
被她一說,盧氏和劉香香臉上均有些赧色,她們倆昨夜因一時激動著實有些不像樣子,倒讓個小孩子看了笑話去,劉香香倒底是在鄭立跟前做了三四年的通房丫鬟,雖心性兒仍然是好的,可說話做事卻不再含糊,因此也只是微微一下臉紅,便又笑罵,“你這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說你好都不行,只此一回,我以後可是再不誇你了。”
盧氏笑眯眯地看著她倆鬥嘴,只覺得幾日以來頭頂上的陰雲散去,竟是難得有了輕鬆的心情,她轉身將換下來的衣裳收好,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剛剛翻亂的行李,就聽見門外“咚咚”兩下扣門聲。
“夫人,醒了麼?”
盧氏聽見阿生的聲音,忙上前將門開啟,抬眼看見立在門口露齒而笑的阿生,微愣了一下,答道:“我們都收拾好了,咱們這就走麼?”
阿生嘴角愈發咧起,道:“東西先放屋裡罷,咱們下樓吃了早飯,再走也不遲。”
盧氏點頭,“那好,我們這就下去。”說完她又看了一眼阿生那一嘴有些晃眼的大白牙,暗自嘀咕著這人今早心情這樣好難道是拾了錢不成。
遺玉跟在盧氏後面邁著小步子走下樓梯,踩完最後一層臺階,又轉身向前走了幾步,抬眼就看見坐在大堂正中矮案前,離她五步之遙的主僕二人,阿生還好,依舊是昨天那身灰白布衣,可他身邊正把玩一隻淺口茶杯的那人,卻差點晃瞎了遺玉掃過去的眼睛。
那眉眼自然不用說,其實和昨日也沒什麼不同,依舊那麼淡淡雅雅的,可是昨日讓遺玉印象深刻的那些些偏執之感卻不見了蹤影,今日僅是他換了一身衣服,便讓人察覺出不同來,遺玉自覺得兩世為人,也從未見過如此襯穿藍色之人。
裁剪合身的冰藍絲綢面料對襟長衫,衣襟同窄袖口處是更深一色的寶藍錦織夾靛藍騰雲繡紋,那正只握著茶杯把玩的瑩潤手掌拇指處是不同與昨日碧玉扳指的嵌藍寶石戒指。一頭烏髮全數攏起結在頭頂,拿一隻嵌雙珍珠單碧玉的三指寬銀質發冠扣住,又有一蓮頭白玉髮簪從中穿插。
依舊是輕闔的雙目,卻不見昨日眼底淡淡青色,反突顯出垂首時細密睫毛微微的抖動,依舊是昨日略勾的挺鼻,可現下卻在那身瑩藍的映襯下,顯得柔和些許,依舊是昨日那張淡薄嘴唇,卻因飲水沾染一絲潤澤,顯得豔麗幾分。
那少年依舊是昨日嚴整之態,正襟危坐之姿似從為改,僅雙腿規矩地盤了,坐在草蓆的軟墊上,渾身上下隱隱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味兒,宛若一塊巨型的藍玉石雕,雖成色決絕,卻不容褻瀆。
貴氣逼人!遺玉只能想到這個成語來形容眼前的翩翩少年,昨日她看不透的那點偏執,分明就是被少年刻意壓制住的貴氣,如今看來,這位少年恩公,也不像她原先所想僅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而已。若不是他容色中尚且帶有淡淡稚色,加上遺玉心性堅定,恐怕還真會被對方晃了神去,只是但見這副光景,想必再過個三五年,待他脫去了那些許稚色,定也是個途惹女人垂淚傷神的孽根禍胎。
走在前面的盧氏同劉香香也是好不容易才回了神,待她們坐定之後,除了臉皮較厚的遺玉外,都略微有些臉熱,暗自後悔剛剛失態,竟是將這位少年恩公給盯了個穿。
似是在察覺到她們走近時,常公子渾身的貴氣就開始淡淡收斂,等她們坐下時候已經明顯比剛才驚鴻一瞥時候黯了三成顏色。
天色雖早,樓下也已有三五房客在他們附近坐了,其中不乏盯著常公子愣神之輩,盧氏劉香香餘光掃去,心有同感,也就放下了剛才那點尷尬。
阿生知道自家主子這身打扮太過招眼,可是昨日的衣裳已經沾染了塵土,這位主子本就不喜隔日同穿一衣,已經因為是在外趕路收斂了不少毛病,但也至少講究個潔靜,阿生便只能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