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玉撿了掛在一旁牆上的小鏟在土壤裡撥了撥,好運地找見了前兩日剛種下的幾樣種子,其中有種花生大小的種子,是一種叫做苣怵的草藥,若是其汁液同雞蛋清摻在一起晾乾之後,刮下的藥粉可致人奇癢,但若是單獨煮服,就有禦寒防凍之效。
這些都是姚晃曾經親口對她講過的,她之所以對毒藥藥草這種帶著陰暗色調的知識感興趣,正是因為它們的兩面性,既有對人有害的一面,又有對人有利的一面。
她從袖裡掏出來帕子,小心地捏起那幾顆沾染了泥土的藥種包裹起來收好,沒再逗留,將姚家院門從外關好後,就回了自家去。
盧智到達長安城後,給了車伕二兩銀子吩咐他申時之後在城門口等候,自己步行走至朱雀大街西三街一間裡坊內,七拐八拐進了一條巷子,在一處院牆後門處敲了幾聲門,片刻之後只比他略高一些的小門被人從裡開啟,他快速閃身進去,門又被人輕輕闔上。
盧智獨身一人在狹長又曲折的青石小路上行走,兩邊栽著密密的小樹遮擋了視線,大約行了半刻鐘,才見路盡頭處一道長廊。
穿過長廊走進一間院落,空蕩蕩的院子不見半個人影,他直接推門進了最靠裡的一間屋子,屋中窗欞緊閉,暗淡的光線中可見三道人影,三人坐在一張圓桌邊上,沒有一張多餘的椅子,見他進來,他們快速起身行禮讓座。
盧智也沒客氣,挑了一處靠窗的椅子坐下,伸手取過圓桌上的茶壺自斟了一杯熱茶,輕吹品罷後,才開口道:“這幾日,京城裡可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動靜?”
那三人起身之後都沒再坐下,而是在他對面立好,聽他張口後,一人低聲答道:“大的動靜沒有,到是有件怪事。”
“過幾日是魏王生辰,可他卻提前向陛下討了旨意,上寶華寺齋戒十日,這往日最是招人的生辰宴卻不打算辦了。”
盧智眉心微跳,手指在圓桌上輕釦兩下,又問道:“魏王府上近日可是閉門謝客?”
“那倒沒有,晚宴也曾辦了兩次,前天晚上屬下還親見了魏王。”
將手中茶水飲進一半,盧智低聲對三人交待了一陣,起身待要離開時,有個人略帶些猶豫地張口道:
“對了,還有一事有些奇怪。”
盧智“哦”了一聲,那人繼續道:“中書令房大人,正在派人調查您,按說那日宴後也有不少人查探您的訊息,只房府和長孫府沒什麼動靜,為何近日——”
盧智伸手一擺,輕笑道:“讓他查好了,照著往常那樣放些訊息出來即可。”
語畢就轉身走出略顯陰暗的屋子,屋裡三人躬身待他出去後,才有在圓桌邊上坐下,低聲商討起事情來。
盧智照著原路穿廊走徑出了這間宅子,拐到大路上在一間車馬行租了輛馬車,吩咐車伕到延康坊去。
獨自坐在車廂裡的盧智,靠在車壁上閉眼思索,清俊的面容上時而露出一絲譏諷的微笑,又或眉間輕輕皺起。
到了延康坊魏王府外,盧智向門房遞了名帖,片刻之後就有王府一名副管家親自出來應話。
“盧公子,真是不巧,殿下正在廳中接待一位客人,現下不甚方便,殿下說您若有急事,傍晚再來也可。”
盧智對他抬手虛禮一下,和聲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那我就改日再來拜訪。”
“好,您慢走。”
盧智回到馬車上時,臉上方才露出半是猶疑半是擔憂的表情。
***
遺玉得了那幾顆種子,回家後拿帕子擦淨泥土,找了盒子小心裝著,因盧氏是知道姚晃擺弄那些藥草的,她也沒敢在剛剛事發後盧氏怒意未消之時,就往菜圃邊上添新物種,生怕盧氏一氣之下給她鏟了。
說來也可笑,她因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