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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色,他不禁從心裡佩服,覺得自己實在不是為官之料。

他不明白,人世間為什麼要想出這樣的殘酷之刑法來,雖然這些賊子絕不是好人,但如此處決,卻又何必呢?殺人不過頭點地,斬頭也就是了。難道非要看著別人痛苦,心中就舒服些嗎?吳元慶看著那人山人海,興高采烈的看客,心中更不是滋味,他想不懂,這樣殘酷的事,到底有什麼好看,為什麼這些人看得這麼有滋有味?好像比什麼大戲都還要精彩似的,他的心中忽然不太明白,這人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呢?

圓淨已經被割了數刀,每割一刀便出一聲悠長的慘呼,他看到了吳元慶,眼睛忽然圓睜,怒喝道:“惡賊!為何阻我自殺?現在叫我受如此酷刑,我死後也不放過你!總有一日,叫你親身嚐嚐遭受千刀萬剮的滋味!”

………【第四章 拒婚】………

吳元慶聽著他的痛罵,心中惻然,他後悔不已,當時真的不該阻止他自殺。不管他如何十惡不赦,又何必讓他受如此慘酷的死法?自己有時恨起一個人來,會恨不得把之千刀萬剮,但他現在明白,自己畢竟是個心腸很軟的人。他覺得只要是個人,就不該遭受這樣的痛苦,就是把這樣的刑法施之動物,無論是豬狗還是虎狼,那也是太殘忍了,何況是人呢?

劊子手一邊割,一邊報著刀數,割下來的肉被劊子手隨手拋向天空,然後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守候在一邊的野狗紛擁而上,把人肉搶進了嘴裡。

圓淨胸脯上的肌肉已經割盡,露出根根肋骨,裡面的心臟也若隱若現,看得到它博動的樣子。他已經沒了氣力,不再喝罵,低垂著頭,似乎已經死去,但口中出痛苦的呻吟,表明他還是個活人。

吳元慶回頭看那些被腰斬的人,只見血已經把他們淹沒,但還有半截身子的人在血中爬行,有些甚至張開雙手在空中揮舞,好像想抓住什麼,又好像要爬起身來。一條狗衝向去,想咬他一口,被他的手一揚,竟嚇得退了三步。

吳元慶只覺人間慘事,莫過如此,再也忍受不住,當場便哇哇的吐了起來,他這一吐,頓時便如起了連鎖反應一般,到處聽到哇哇的嘔吐之聲。吳元慶搜腸刮肚,只吐得好像腸子都已經翻了出來,還是忍不住的乾嘔。

刑部尚書只看得大皺眉頭,忍不住責備道:“吳將軍乃是武將,曾出生入死,大戰疆場,想來殺人無算,怎麼竟如此不能自持?”

吳元慶道:“對不起,小將實在膽小的很,這監斬之事便偏勞大人了,在下日後再感謝大人。”也不等他回答,躬身行了一禮,轉身便離開了刑場。

他回到家中,仍是嘔吐不止,強要抑制自己不去想刑場上的景象,但那如河水般的血流,那在血中蠕動的腸子,那慘不忍聞的呼號,那在血中爬行的半截身體,那被割下來一片片的血肉,卻總是浮現在面前,迴響在耳旁,好像那些骯髒的東西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腸胃,不管自己怎麼吐,也吐不乾淨了。

這一天他一粒飯都沒有吃,一看見飯便嘔吐,一看見飯便嘔吐。晚上睡覺之時,惡夢仍是不斷,他總是想起圓淨那沒有肌肉的胸膛,想起他怒目圓睜的樣子。圓淨固然是個惡賊,固然該死,但又何必要讓他死得這麼慘呢?

然而若是自己落入了圓淨手中呢?他知道,圓淨也不會比憲宗更仁慈,他受的也許就是凌遲,就是腰斬,也許更加殘酷。

他終於明白,人其實是世間最殘忍的動物。

第二天,吳元慶去看望裴度,裴度傷已經大愈了。只見他瘦了很多,但精神更加矍鑠。他已經開始上朝,對討伐淮西的決心也沒有絲毫動搖。

在這段時間,有很多人都勸憲宗免去他的官職,以安王承宗、李師道之心,憲宗不聽。

各路官軍討伐淮西,已經四年了,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