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楚蟠和馬家寶走了之後,一個玄色的身影才從屋頂上落了下來,眯眼朝四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冷笑了一聲,低頭見地上有一隻鹿皮雲字頭的攢珠厚底繡花鞋,眉頭揚了一下,彎腰撿了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細細的看著,像是在欣賞這隻繡鞋的做工之精巧,又想是在好奇這麼小的一隻鞋要什麼樣的人才能穿的下,忽而又輕笑了一聲,把繡鞋收進懷裡,朝桑初瑤消失的方向走去。
桑初瑤不曉得自己有沒有甩掉寧楚蟠和馬家寶,一直跑到湖邊後便是在跑不動了,這才找了一個假山藏了起來。怕自己的喘息聲被趕上來的二人聽見,還用手緊緊的捂著嘴,一邊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一邊四下看著。
因為先前太害怕,又拼命的奔跑,她的身上已經汗溼,額頭上的汗水粘著頭髮滑下來落進眼睛裡她都不敢閉上眼睛,生怕一閉上眼睛,再睜開便會看見寧楚蟠和馬家寶的臉,只有拼命的眨著,用淚水沖刷著眼中的汗水。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辰,桑初瑤沒有聽見外面有任何動靜,猜想寧楚蟠和馬家寶一定是沒有追上來,這才探頭探腦的從假山後面走了出去,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便感覺右腳下一陣鑽心的痛,猛的往後一退,才發現方才自己踩在了一個鋒利的石子上,緩緩的撩起裙襬,原來右腳上的鞋早不曉得掉到哪裡去了,雪白的薔薇撒繡棉襪已經變的髒汙不堪。
桑初瑤抬頭看著來時的路,緊緊的咬著下唇,若是寧楚蟠和馬家寶沒有離開,那她這一回去不就是送羊入虎口了嗎?桑初瑤搖了搖頭,她是斷不能回去找鞋的,只有從另一條路出宮或者去纓漱宮找寧纓兒。
桑初瑤抬頭四下看了一圈,卻有些蒙了,她根本不曉得自己現在身處何處,身後是廣闊的綠波湖面,四周如煙的柳條隨風擺動,遠近都是高低起伏的宮殿,在如煙似霧的水汽中顯得那麼的不真實,旁邊雖然有幾條小路四三延伸,可是她根本不曉得都是通向哪裡的,唯一認識的就只有方才來的那一條。這麼看來,除非從這條路慢慢走回去,再從原路出宮了,要不她只有選一個大概方向的小路摸索著往前走了。
桑初瑤幾乎沒有猶豫的選擇了第二個辦法,大概估計了一下纓漱宮的方向,便朝那條小路深一腳淺一腳的慢慢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左顧右盼,希望能在路上遇見一個人,好問問纓漱宮要怎麼走。可是走了許久,她也沒有見到一個人,倒是遠處的湖面上有一艘赤紅色的畫舫慢慢駛過,畫舫上傳來悠揚的樂聲,好像還有人在完了說笑,因為離的太遠她聽不真切,只能看見一個明黃色的身影站在畫舫二層的圍欄邊,黑鬚黑髮,一手抱著一個華衣美人,一手撐欄而立,兩人竊竊私語像在說些什麼,美人低頭淺笑,那人則仰頭大笑了起來,現出身前耀眼的五爪金龍。
桑初瑤微微一愣,四下看了一眼,忙就近找了一棵樹躲了起來,這才又朝遠處望了過去。心裡卻泛起了疑問,五爪金龍是帝王的象徵,那這人必是皇帝無疑了,可是朝廷上下不是都傳皇上身體抱恙,所以才不能早朝,要請皇后垂簾聽政嗎?為何他還能在這寒冷的天氣裡泛舟湖上?
畫舫漸行漸遠,桑初瑤才緩緩的走了出來,猛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忙驚恐的回過頭來,卻發現站在自己身後的竟然是皇后身邊的太監九公公。
“桑二小姐,娘娘請您借一步說話。”九公公託著拂塵微微躬了躬身子輕聲說道,側身看了一眼。
桑初瑤循著他的視線看去,果然見到皇后昂首挺立在不遠處,身後還站著四個提香垂首的宮女,一轉身,朝不遠處的涼亭走去。4633832
桑初瑤心中暗暗一驚,回頭看了一眼只剩下一點點黑影的畫舫,不曉得是不是因為自己撞見了宮中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所以皇后才要找她說話,見九公公又說了一聲“請”,轉身朝皇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