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聲念道:“祖傳七代儒醫劉峙宇,專治一切疑難雜症,跌打損傷,只服一帖,便能著手回春。”
以前,他每次從這兒經過,或者奉龔江之命來邀劉峙宇去飲酒時,都為這兒掛著的長匾上所寫的字感到好笑,嫌它太嚕嗦,太自誇。
此時,當他帶著負傷的夏蘋來此,他真希望劉峙宇真如他的外號劉一帖,僅僅開了一帖藥方,便能使人著手回春。
於梵站立在門前一會,便舉步向裡面行去。
這劉峙宇大夫是嘉興城裡最有名的大夫,他那劉一帖的綽號,可說是方圓三百里無人不知,平時生意興隆,應診之人絡繹不絕,可是他這人有個怪脾氣,那便是一天只看三十個人,超過之後,絕不多看,馬上便關起大門。
因此於梵一見大門還沒關上,不由暗暗吁了口氣。
走進門裡,他只見店門的夥計正在忙著切藥、包藥、匆匆的打了招呼,他問道:“劉大夫在不在?”
其中有個夥計叫洪平的道:“小於,你又是來找他老人家去喝酒?”
於梵瞪了他一眼,道:“你沒看到我帶了個人來?”
洪平曉得於梵空手力敵雙牛,不是好惹的,一見他像在生氣,連忙臉上堆著笑容,道:“小於,你又何必生氣呢?他老人家在裡面於梵也懶得跟這種人嚕嗦,揹著夏蘋便往裡面房間行去。
掀開了布簾,走進了劉峙宇平時替人看病的房間,於梵只見那個名醫劉一帖正斜靠在橫榻上,另外有一個頭梳雙髻的婢女蹲在他的榻房,輕輕的替他捶著腿。
於梵看得非常清楚,劉一帖雖是閉住了眼睛,右手卻不老實地伸進那婢女的衣襟裡去,不曉得在摸索些什麼。
他愣了一下,想要退出房去,卻已見到那個婢女錯愕地側過頭來。
她一看到屋裡突然走進一個人,錯愕之下,臉色立即紅了起來,急忙抓住了劉一帖那隻伸進她胸前衣襟的手,甩了開去。
劉一帖睜開眼來,道:“小云,你……”話一出口,他一眼望見於梵在屋內,不由尷尬地說道:“於賢侄,你……”於梵往旁邊移了移,讓那以手掩面,羞怯退走的婢女走了出去。
劉一帖站了起來,撫了撫頷下的三柳灰髯,藉著咳嗽之聲掩飾自己的難堪,道:“於賢侄,是你師傅來……”於梵見他滿臉通紅,也不願說什麼使對方過於難堪,打斷了他的話,道:“劉大夫,有個病人要請你看看。”
他走到榻前,把夏蘋平放在榻上。
劉一帖拿起了夏蘋的手,還沒把脈,臉便現出驚愕之色道:“於賢侄,這位是……”於梵肅然地道:“她是在下所喜愛的一個女子,因為遭到歹人毒打,所以在下把她帶到兒來,請你看一看她的傷……”劉一帖驚疑的道:“你師傅……”於梵笑了笑,道:“劉大夫,想你不會告訴他老人家的吧?”
劉一帖一愕,道:“不會,當然不會。”
“這件事,希望劉大夫不會傳說出去。”於梵臉色一凝,道:“就如同在下不要把方才的事情傳說出去一樣。”
劉一帖臉色一變,道:“於賢侄,你……”於梵道:“在下乃是個打鐵的學徒,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大夫你乃是祖傳七代的儒醫,恐怕……”劉一帖臉上一紅,隨即乾笑著道:“於賢侄!你何必說這些話呢?
你的事還不等於我的事一樣,老夫保證不讓第三人曉得此事。”
於梵頷首道:“如此多謝你了。”
他的話聲一頓,說道:“劉大夫,她是個女子,身上的傷又是著肉的,在下希望你能讓宅裡的婢女替她敷藥,哦!並且還請你找人替她換件衣服……”“當然,當然”劉一帖堆著笑道:“老夫行醫這麼多年,這點小事當然會曉得,何勞賢侄吩咐叩於梵道:“在下此刻要回鋪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