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後背,輕輕的道:“母親……?”
這一聲呼喚之後,趙淑媛更是大放悲聲。
那細瘦的胳膊明明脆弱不已,但這一刻卻堅定的將魏寧遠抱得緊緊的,像是生怕自己再一鬆手,便又是幾十年的天各一方,她的淚水如傾盆雨下,不一會兒便將魏寧遠肩膀上的衣裳染溼了大片。
這個時候,周圍的那些老百姓也都紛紛的低下頭去,雖然對於這件事的始末大家都不太清楚,可是看到這樣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抱著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痛苦,這種人倫慘劇也讓他們痛心不已,跪在前面的幾個婦人都忍不住落淚了。
我吸了吸鼻子,轉過頭去,就看見身邊的輕寒呆望著前方,一滴眼淚,突然從他銀灰色的冰冷的面具上滑落下來。
吧嗒一聲,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淚,卻是滾燙的。
我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看著他:“輕寒?”
他猛地一震,像是突然被我從夢中驚醒一般,轉過頭來看著我,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落淚了,急忙要伸手去擦,我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怎麼了?”
他越發的不好意思了起來,偏過頭去避開了我的視線,用另一邊的手臂擦過了自己的臉龐,將淚痕拭去。
我說道:“輕寒……”
他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才轉過頭來,輕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看到這一幕就——”
“……”
“不過,失散了這麼多年,還能找回自己的親人……我真為太妃高興。”
說著,嘴角露出了一點淡淡的笑容來。
我從來都知道他秉性善良,即使當初在漁村過得那麼艱苦的日子,也會傾其所有的幫助我,甚至幫助在路上遇到的瘋癲的殷皇后,可是,我卻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為人落淚。
想到這裡,我又回過頭去,看向那一對已經哭成一團的母子。
魏寧遠即使極力自持,也忍不住紅了眼睛,淚水盈眶,趙淑媛更是哭得肝腸寸斷,我甚至擔心她這樣的年紀,這樣的身體,是根本承受不起這樣的大悲大喜的,裴元灝還站在金車上,臉上並沒有太多悲喜的表情,更像是一個俯瞰世間的神祗,在旁觀著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我的心裡突然冒出了一點疑惑來。
他是如何確定,四皇子就是魏寧遠的?
當初在太原的時候,我跟他說了這件事,他雖然勃然大怒,也礙於大局沒有對我和輕寒做什麼,只是讓我修書一封傳給魏寧遠,讓他到西安府見駕,還說,到底誰是真正的皇四子,他一看便知。
難道,真的是一看便知?
我下意識的又看了魏寧遠一眼……這個人,我已經認識十幾年了,他的相貌清俊,可我從來沒有從他的容貌上找到一點和裴元灝,和裴冀有相似之處。
輕寒……他也沒有。
說起來,就連裴元灝自己,也並不像他的父皇,而遠在草原的黃天霸,更像的反倒是他的舅舅鐵面王。可見要從容貌上辨認,還真的不是一個好辦法。
裴元灝他到底……
我正想著,裴元灝已經對著站在一旁偷偷的抹眼淚的玉公公使了個眼色,玉公公急忙上前扶著趙太妃的手臂,勸慰道:“太妃,人找回來了是件喜事,您老怎麼反倒哭起來了?皇上還在跟前兒呢。”
趙太妃縱情痛哭了一陣子之後,終於還是找回了一點理智,慢慢抬起頭來看向裴元灝,這才鬆開手,卻還是抓住了魏寧遠的一隻手,轉身對著裴元灝跪下:“謝皇上!謝皇上!”
魏寧遠也跟著她跪在地上,對皇帝磕頭不止。
裴元灝微笑著說道:“寧遠過去就曾經在揚州任職,鞠躬盡瘁,是朕的股肱之臣,今日他認祖歸宗,是一件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