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亭”的“莫須有”冤獄,人所熟知,也就不必作者多加
敘述了。
谷嘯風這幾句痛心的說話,正是以古喻今,內含深意的。要知宋室南遷之後,岳飛也曾
奉過皇帝的御旨。“剿火”過太湖的“水寇”楊麼,而楊麼當年正是抗金的一支最得力的義
軍。不過岳飛畢竟還是個愛國的將領,雖然做了這樣一件大錯事,後來在大敵當前之際,他
卻能與—些義軍的首領聯合,共抗金兵。是以後人評功論過,覺得岳飛還是功大於過,對他
給以應有的尊敬。
谷嘯風這幾句話是把秦檜比作韓侂冑,把現今朝廷的政策與當時相提並論的。當時的宋
高宗和秦檜要岳飛“襲匪”,如今也是一樣。而當時的太湖義軍首領楊麼,也就等於今日的
太湖七十二家總寨主王宇庭一樣。但可惜連岳飛這樣的一個將領,今日已是沒有了。
白逖正容說道:“老弟不必灰心,歷史不一定就會重演的。即使當真那樣,咱們也須盡
力而為。”
谷嘯風冷靜下來,說道:“老前輩說得是。”
白逖接著說道:“如今蒙古南侵的危機比當年會虜南侵的危機更甚,小朝廷在生死關頭,
即使畏敵如虎,也會給迫得非加抵抗不可。韓侂冑雖然是個弄權的奸相,但和秦檜畢竟也還
是有點不同。秦檜是金人放回來的奸細,做朝廷的官,替韃子辦事,韓侂冑尚未至於這樣。
至於說到抗敵的將領,今日雖然是沒有岳飛韓世忠這樣的大將,但中下級的將校,卻也有不
少是要抵抗外敵,不願‘剿匪’的人。不過,你大概不能在這裡多住兩天的了。否則我倒可
以設法讓你結識幾個這樣的將領。”
谷嘯風點了點頭,說道:“我是初到江南,情形不熟,信口雌黃,尚盼老前輩多予教導,
以開茅塞。”
白逖說道:“你說的也有一大半是事實,所以現在就須我們盡力了。我這次出來,是和
文逸凡、王宇庭兩位商量過的。我之所以不惜屈身做韓侂冑的門客,所為何來,想必你也能
猜想到了。”
谷嘯風道:“敢情老前輩是要做朝廷與義軍之間的調停人,說服韓侂冑與義軍合作,不
要把官軍用於‘剿匪’,大家聯合,共抗外敵?”
白逖說道:“不錯,正是這樣。”
谷嘯風道:“韓侂冑可肯依從?”
白逖說道:“前途荊棘尚多,不過大勢所趨,韓侂冑即使不能完全依從,也必將被迫答
應我們一部分的條件。日前正在初步磋商之中。”
谷嘯風恍然大悟,說道:“辛龍生昨晚在外西湖與老前輩相會,敢情就是代表他的師父,
來作磋商?”
白逖說道:“不錯。我是充當韓侂冑的密使,與江湖人物及義軍首領接頭的人。不過,
韓侂冑只知我與這些人認識,卻不知我其實也就是他們的代表。時機尚未成熟,韓侂冑也是
不敢洩漏風聲,讓朝廷知道的。”
谷嘯風笑道:“怪不得這個秘密,韓侂冑對他的護院也要隱瞞了。”
白逖說道:“辛龍生走了不久,太湖的王宇庭就有使者到來,說起韓光銳送你渡江之事,
可惜當時還不敢斷定你就是那個人,王宇庭的使者來去匆匆,來不及等你醒來相見了。”
此時已是日上三竿的時候,谷嘯風道:“我在此不便久留,實不相瞞,我也是替北五省
的綠林盟主柳女俠來和江南盟主義大俠聯絡的,時候不早,我想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