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三衛和地方上那些不願意賣命博富貴,又不甘心在家閒著的那些武人聚攏,教人本領總歸是個體面事情。
可也有人對趙字營的做法痛罵不已,痛罵的人裡,主要是二十歲到四十歲這個年齡段的書生士子,在他們看來,趙進這樣的方法狂悖大逆,辱沒聖賢,居心叵測,早晚要遭報應,這個反應也很正常,因為在趙字營的體系裡,那些端著架子不願意沉下心學做事的讀書士子,是完全沒有任何好處油水可拿,更被摒棄在體系之外,可這些人又沒有本領在科舉上取得秀才以上功名的可能,自然怨氣十足。
但在六月中,最吸引各方注意的是各處豪富士紳送給趙進的賀禮,以及朝廷關於山東方面的後續,在這一次,趙字營沒有和以往一樣低調,而是將各處送上的賀禮擺放在涼棚下展覽,每一份禮物前面都有送禮人的名字來歷,這個做法大家都是贊成,因為可以凸顯眾人和趙字營的親密關係,又可以炫富誇耀,這可是淮揚富豪們最喜歡做的事情,為了不在展覽中落後於人,很多都是臨時追加禮物,可趙字營卻制止了他們的行為,趙字營又不想借這次發財。
雖說趙字營是為他們考慮,不過卻讓那些想要補充禮物的富豪們很是不滿。
黃金白銀以及金銀材料做出的禮物加起來,差不多是白銀十萬兩的樣子,其餘各色禮物的價值差不多也有四萬兩上下,這數目當真是驚人駭目,可想到清江浦和揚州有多少豪商富貴,想想他們的家底,這其實也算不上什麼了。
最奪人眼球的卻是松江餘家的賀禮,是一艘一千料上下的福船,也多虧趙字營能控制住南直隸江北區域的漕運,不然在這個大批船隻北上南下的時候,偌大一艘海船在小船牽引下北上,還真是個麻煩。
福船寬大穩重,不過在海上可以借洋流風力,在運河上的大多數時候就只能用漕船牽引了,好在餘家財雄勢大,趙字營又在沿途給了各種方便,這才順利到了何家莊附近的渡口。
偌大一艘海船,就在甲板上搭臺唱戲,張燈結綵,連不少聚在何家莊的人都過去瞧個新鮮,趙進也是帶隊前往,餘致遠倒是說得明白,本來就準備替趙進打造船隊,這福船是最先造出來的,趁這個機會送來湊熱鬧,還有幾艘廣船和福船正在船廠中建造。
“大哥可知道洋麵上的生意嗎?這一船貨物出去,回來就是一船的銀子,海上雖然風浪兇險,可只要有一艘船跑下整年,這整個船隊一年就賺回來了,而且還賺回來幾個。”餘致遠在趙進面前沒有絲毫的隱瞞,他在拼命的表現。
“這個好,那洋務學堂的學丁們,可以在這上面學習歷練,讓他們先熟悉著。”趙進對這個很滿意,笑著說道。
餘致遠連連點頭,附和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安排些老成穩重的船工水手帶他們跑近海,等真正熟悉了,再去洋麵上。”
“你對棉布熟悉嗎?”趙進也是開門見山,不過這話題轉換讓餘致遠有些發愣,心想不是說海上貿易,怎麼問起棉布來了。
“大哥你可問對人了,這松江棉布甲於天下,松江府產棉,紡紗織布都有大量的作坊工場,每年大批棉布透過水路行銷天下,甚至連高麗倭國和南洋地方,也要用咱們的松江棉布。”說起這個的時候,餘致遠臉上浮現出自豪表情。
能聽得出,餘致遠對這個的確很懂:“餘家每年收入,有三分之二出在這面上,船隊出海帶什麼都能發財,可能就地收購,穩定大宗,而且穩賺不賠的,就是這個棉布了。”
“如果咱們能出產棉布,產量能有松江府幾分之一,甚至比松江出產還要多,你覺得價錢會不會跌下來,賺不了那麼多了?”趙進含糊著問道,但餘致遠卻立刻來了精神。
對於餘二公子來說,徐州趙進差不多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話能說到這般,肯定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