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浦這邊沒有直管的衙門,所以這些最頂級的大商人自成一體,實際上是他們和戶部分司、常盈倉和漕運上一起管理這個繁華都市,他們在這裡做的事情,實際上和趙進在徐州所作異曲同工,只不過他們不那麼傾向於武力。
趙進對他們武力壓服,用財勢籠絡,他們臣服於趙進,但趙字營回撤徐州之後,他們所作的和趙進一樣。
偌大的清江浦,朝廷和地方伸不進手來,做主的人只有這些豪商。
他們背景深厚無比,有南北大佬做靠山,本就不在乎地方上的官府,更不會在意這種沒有名目的緝拿,狼山副將陸全友本以為可以唬人訛出銀子來,自然不會如願。
你口說無憑,我憑什麼要理會,你狼山在偏僻角落,我這裡四通八達,朝中有什麼風吹草動,這裡甚至比山西河南都能更早收到訊息,你說我們和反逆有勾結,拿出文書來,不然的話,這誣陷良民的罪名你擔得起嗎?
若是從前,這些拿刀騎馬的丘八大爺來到,清江浦的江湖武人抵擋不了,大家為了防備這些粗人發狂行兇,多少也要拿出些銀子來應付,可現在他們手裡有近兩千人的隊伍護衛,你敢動手嗎?只要你敢動手,這邊擋住了,下一步你就是謀反,這狼山副將的銜頭保不住,還要株連滿門!
何況連山陽守備早已經被清江浦上下用因為餵飽了,在關鍵時候,這支兵馬會實實在在的守備本土,這裡裡外外的一掐,陸全友的四百親衛怎麼敢動手,灰頭土臉也是難免了。
“馬大人,徐大人,其實這也是好事,說明那趙進走得倉皇,連自己的徒黨都沒來得及撤走,自然被那些別有心思的豪商收容,此處雖然麻煩,可徐州那邊卻會變得簡單了。”施坪敖分析的很有道理。
到了第二天,馬衝昊帶著自己的親信,以及錦衣衛出來的番子們,各個全副披掛,在嚮導的帶領下,騎馬去往清江大市。
錦衣衛的全副披掛倒不是說披甲,而是將飛魚服什麼的全套穿上,這一身衣服顏色鮮豔,紋樣華麗,走在街面上當真是顯眼的很,何況一次還是百餘人的隊伍。
這些人出現在道路上,著實引人注意,即便是清江浦這樣的繁華通衢之地,也不是人人都認得錦衣衛,但能認出的人也比別處多很多。
知道這些就是威名赫赫的錦衣衛、就是番子緹騎之後,路人們明顯躲遠了些,眼神中也多了不少畏懼,即便是南京的錦衣衛,也對這種畏懼很習慣了,馬衝昊只是沉著臉,騎馬在最前面。
開始時候還好,越走跟著的人就越多,大家不敢靠近,卻遠遠跟著看熱鬧。
隨著逐漸靠近清江大市,跟著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還有些人看到錦衣衛後,第一反應就是轉頭就跑。
馬衝昊也能猜到這等人的來路,無非是豪商甚至是趙字營殘餘的眼線,看到這一幕之後急忙回去報信。
“這那裡還是大明王土!”馬衝昊咬牙罵了一句,卻不急著催動馬匹,還這麼不緊不慢的過去了。
“都堂,前面就是清江大市了!”嚮導稟報了句。
說這句話的時候,百餘騎的馬隊已經前進不得了,本來熱鬧的清江浦街道似乎變得冷清很多,整齊寬敞的街道也變得擁擠起來。
不少輛大車橫七豎八的停在那裡,一看就知道是剛過來的,因為卸了轅的牛馬就停在一邊,面前還放著個麻袋,探頭進去吃草料。
車伕們都在車邊,有人坐在車上,有人站在那裡,還有人忙著伺候牲口,這一條街筆直,他們自然看到衣著華麗的錦衣衛騎兵,每個人的反應都是不同,有人臉上有驚惶神色,有人卻滿不在乎,更有人臉上有挑釁神色,冷冷看著這邊。
“無法無天!”馬衝昊能聽到身後有人在罵,在這大明天下,不管何處的錦衣衛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