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的壹陸叄又重重叩了一個響頭:“謝主人不殺之恩。”
芮銘低頭看著他,眼神漆黑漆黑的,也瞧不出情緒,過了一會兒道:“甚好。那你便在這兒跪著吧”
“是,主人。”
恭敬有禮,應對分明。
芮銘甩袖,轉身往內院走了一會兒子,見那影衛還是木頭一般紋絲不動地跪在雨地裡,又有些不忍。
他心裡暗暗嘆了口氣,走回去道:“下去洗了澡、上了藥、穿了衣物,再過來領罰。”
跪地之人情緒似乎輕微波動了一下,輕微的讓芮銘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接著那人道:“多謝主人慈悲。”
芮銘摸摸鼻子,覺得滑稽。
慈悲?
黑衣影衛
芮大堡主走後,陸叄在議事廳外跪了整整一夜。經歷鞭型沒有休息,又在雨地裡淋了許久,再在這石板地上跪了三四個時辰,陸叄覺得自己渾身都跟沸水煮了一樣,滾燙的快熟了。渾身無一處不在疼痛難受。只是旁人看了,卻是一絲異樣也看不出來的。
然而他卻覺得運氣還算不錯。
若是還在廠子裡,說不定這會兒還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裡待著,不能聽不能語不能看。哪裡比得上這外面的風景,不但能聽見鳥雀叫聲,遠處偶有丫鬟侍衛走過,聊天的聲音傳來,都分外的好聽……
陸叄目不斜視、紋絲不動、面無表情地跪在那裡,心裡卻在想著些有的沒的。
說是領罰,壹陸叄再見到芮銘已經是第二日早晨。
芮大堡主手裡正拿著一個冊子翻看,陸叄不敢說話,進屋了便歸於距離堡主最遠一處。過了半晌,芮銘才放下手裡的冊子道:“你過來一些。”
壹陸叄起身,走了幾步,跪倒在芮銘案几前。
“屬下叩見主人。”
芮銘點了點頭道:“你可知我手裡這是什麼?”
“屬下不知。”陸叄頭也不抬地回答。
芮銘失笑:“你看都未看,就怎麼不知?”
陸叄於是抬頭迅速的掃了一眼芮銘桌上的冊子,眼神幾乎完美的沒有抬高,又立即俯首下去道:“屬下斗膽,主人手中的應是壹陸叄的行錄。”
所謂行錄,就是檔案,只是比檔案更加詳細。暗西廠的行錄將此人的來龍去脈,練功明晰,擅長領域,弱點優點,搏擊經歷……一一記錄,彷彿是一本指南冊一般,讓主人能牢牢地把握住手裡的影衛。說起來是暗西廠管理有方,可真個剖析下去,卻是真真的把那些個影衛當成了物件工具,未當作人看。
“行錄裡記載道,你十六歲已是入了‘壹’字頭的,按理當年就可以直接錄入黑衣十二驥,你卻敗了,只得了陸叄的位置。”
“是,主人。”
“十年來,你在這陸叄的位置上,竟然變都沒變?”芮銘一笑,“若不是今年壹字頭只剩下十五人,只有三人是五年以上的老人,你是不是還能繼續當你的壹陸叄。”芮銘的語氣倒也不算狠,不知怎的,聽起來卻有如刀剮一般的寒慄。
壹陸叄重重叩頭道:“屬下貪生怕死,屢違廠訓,請主人贈死。”
芮銘原以為他會求饒,沒想到乾乾脆脆的承認,反而有些愣。他想到之前的鞭刑,嘆氣道:“罷了,該罰的已經罰了,揪著你這一處不放,反而顯得當主人的小氣。你”
“多謝主人。”壹陸叄又叩首道,聲音平平淡淡、無氣無落,一點也不似剛在鬼門關打了個來回的。
芮銘看著壹陸叄,有些不爽的感覺,咳嗽一聲道:“且說說,我選你出來是要幹什麼的?”
“屬下斗膽,應是入黑衣十二驥,作主人的貼身影衛。”
黑衣十二驥這個位置相對於其他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