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可怕的是,如此之中國,帝國真的能向想象中那樣征服嗎?”
所以,在這位無比震驚的日本海軍大將的授意下,他們甚至連這場戰鬥都沒有記載,只是說海航在滬西大戰中戰損了六架戰機。
也算是對戰死的六名飛行員有了大概去向的描述。
但堅決不承認中方在後來的報紙中對白鶴港之戰擊落6架日機的宣傳。
而中方這邊,因為沒有照片為證,甚至因為戰事緊急也沒有派專人前去檢視戰機遺骸,所以最後也沒有完全認定,最終也沒有將其計入松江守軍的戰功。
但那,對於松江守軍來說,不重要了。
光是松江城前日本人留下的屍骸,就足以讓他們名垂青史,更別說他們守住松江,給滬西撤退的大軍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哪怕是此刻身處於戰場的中國軍人,也沒去想什麼戰功,他們只想活下去。
只是,活著的人看著逝去,同樣是一種難言的艱難。
在1號陣地還在和日機對射鏖戰的階段,駐守橋頭的十幾名士兵在雷雄的命令下就向曠野中還在燃燒的卡車處跑去。
“李九斤,帶你的人用最快速度把火給老子撲滅,卡車不能用了,鋼板也可以加固工事。”雷雄是這樣給李九斤下命令的。
但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雷雄是希望能找到活人,只是他不敢說,因為那三人正是領他之令主動踏上赴死之路的。
樹林那邊,也有一隊士兵在向這邊高速狂奔。
絲毫不顧高空中還在盤旋的6架日機,由那位上尉連長親自帶隊,小兵楊必成和一個步兵班冒著巨大風險趕往還在燃燒的卡車地點。
其最大的原因當然是想搶時間拯救自己的弟兄,萬一呢?亦有用實際行動告訴最高指揮官雷雄,老子67軍都是爺們,不怕死。
用後來那位67軍曾姓連長的話說:“我的兄弟都能當誘餌,那老子為什麼不能當一當?狗日的鬼子飛機敢下來,老子和他一起同歸於盡便是了。”
話裡有英勇,也有怨氣,陸軍上尉不是聖人,執行軍令是軍人的天職,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弟兄在軍令之下踏上必死之路,他又如何不怨?
只是,不管是因為英勇或是由於怨懟,拼命趕往三輛卡車地點的中國軍人們註定失望了。
兩名軍士的遺體首先被找到,只是,被日機77毫米機槍掃過的駕駛室幾乎都損毀,更別說位於其中的人了。
但,沒一人在最後一刻逃離卡車。身為誘餌,就要讓獵物將他們吞下去,吞得更深一些,才好用倒刺狠狠卡住他的喉嚨,讓獵物再如何掙扎也無能脫逃。
頭車的火焰被軍人們終於用沙土撲滅。
一排軍人們站在曠野中,看著楊必成嚎啕大哭著將渾身被燒得焦黑早已看不出人模樣的少尉軍官從破爛不堪的駕駛室裡抱出來,他已經完全焦黑的手臂還依舊牢牢的握著方向盤,不忍心損傷他手臂的上等兵硬是用刺刀將方向盤生生撬下。
拒絕了其餘士兵抬過來的擔架和幫忙,年輕的上等兵將兄長已經漆黑的頭顱靠在自己肩膀上,將遺體背上自己的背,吸溜吸溜因為哭泣流出的鼻涕,上等兵奮力背起自己的兄長和長官,向他曾和自己告別的樹林中走去。
步伐艱辛而緩慢,但,卻前所未有的堅定。
曾經,兄長替他撐起整個藍天,那現在,就該他這個最年幼的弟弟陪著兄長,用體溫溫暖他已經冰冷的眼眸,這樣,兄長應該不會孤單的吧!
陸軍上尉揮手製止了其餘士兵跟上的步伐,筆直站在原地,臉上的肌肉劇烈的抽搐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難過!他歉疚!
可他又怎能不難過?怎能不歉疚?
那是他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