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站在廢墟小院裡的井上光生臉色就像是又加餐了幾坨大巴巴,吃撐了的那種。
他的面前,是一具頭部被打出一個大洞的屍體和一個胸脯上插著一杆步槍還在微微抽搐的屬下,看他蠟黃的臉色就知道,已經沒有搶救的必要了,哪怕他現在嘴唇翕動著想說些什麼,日軍軍曹因為極度的憤怒也懶得伏下身子去聽。
而屋內,是包括他的副分隊長在內的兩個已經死透了的蠢貨。
不過是想吃頓烤狗肉而已,就花費了四條人命的代價,人生真的如此艱難嗎?井上光生那一刻真的是腦瓜子嗡嗡的。
他都不知道中隊長如果知道真相,會不會一刀砍下他的狗頭。
真的,那一刻日軍軍曹真有種這樣式的自怨自艾。
“八嘎!該死的中國人,我要剝了他的皮啊!”井上光生咬牙切齒的低吼著,猙獰的臉色令周圍站著的幾名日軍不敢直視。
沒人敢接自己分隊長憤怒卻無用的自言自語,生怕他將怒火發洩到自己身上。日軍等級森嚴,雖然一個軍曹級的小分隊長並無權力對士兵生殺予奪,但來上幾個大耳刮子或是踹上幾腳不過是家常便飯。
不過,嘴上說著要剝了襲擊者的皮,身體卻很誠實。井上光生最終沒有派出一名士兵真的去追正在廢墟中瘋狂逃竄的兩個中國士兵。
是的,在見到己方四具屍體所處的位置以及死亡原因之後,戰鬥經驗老道的日軍軍曹馬上就判斷出襲擊者絕不止一人,最少有兩三人在屋內,還有兩三人在屋外。
否則,就算是天照大神降臨,也難以純粹用冷兵器格殺己方三名士兵之後再從另外一個方向將發出槍響的屬下一槍爆頭。
而被己方攻擊的,或許只是其中一部分,另外一部分自然是藉助著夜色和廢墟的遮擋逃往其餘區域。
宜將剩勇追窮寇是沒錯,但現在只有怒,沒有勇。
而且,令日軍軍曹費解的是,本來是來殺野狗的,現如今四名屬下的屍體在這裡,野狗卻是不見了。
人會利用複雜的地理環境逃走,難不成一條受傷的野狗也學會了?很難以理解的現象,唯一的解釋只能是逃走的中國人帶走了野狗。
心念微微一動,命令身邊的幾個日軍士兵打著手電筒仔細檢視屋內及院外的地面,終於,被他找到了蛛絲馬跡。
和屬下被冷兵器格殺的噴濺血痕有別,幾滴血跡滴落在牆壁上消失於屋後。
顯然,他的猜測越來越接近真相。
如果不是屋內的襲擊者在格鬥中受傷,那就是不光他自己逃走了,還順手帶上了那條受傷的野狗。
而根據屋內副分隊長的脖子怪異的扭曲以及另一名屬下嘴巴、喉嚨、氣管被割裂至一塌糊塗的可怕傷口來看,對手都是一擊必殺,根本沒有給他們任何反抗的機會,不然至少會發出喊聲,襲擊者負傷的可能性極小。
至於襲擊者為何會有如此無聊的舉動,那卻是井上光生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了。
是的,井上光生透過戰場上的蛛絲馬跡,推斷出了唐刀絕大部分的動作,但他壓根不瞭解他的對手。
實際上就算他了解,也很難相信在這樣的時候,唐刀竟然會選擇帶一條或許可能會暴露自己行蹤的野狗離開。
其實,唐刀帶走野狗的理由簡單到令人難以置信。
月光如水,正好照進屋內,原本打算就此離開的唐刀,無意中和曾被自己丟出做誘餌的野狗對視,蜷縮成一團的野狗眼中竟閃現出濃濃的憂傷。
被屋內濃烈的血腥味兒嚇壞的野狗應該一直居住在這個小院裡,或許它已經被主人拋棄也或許它的主人已經死在那顆炮彈下,家犬成了野狗,卻一直沒有離開它曾經守護的家,哪怕被子彈擊中,它也要掙扎著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