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傻傻的睜大了眼睛,好像才突然明白過來什麼似得,又好像其實一直明白,只是不去面對,而我的一句話,正正將她從自己的迷夢裡驚醒過來。
看著她茫然無措的樣子,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好好想想。”
說完,便轉身站了起來。
正好吳嬤嬤進來了,手裡捧著一件黑乎乎的東西,迎上來道:“大人。”
“這是什麼?”
我低頭仔細一看,發現是一件純黑的狐毫大氅,光澤油亮,看起來是不可多得的貴品。
見我的眉心下意識的微蹙起來,吳嬤嬤小心的道:“是皇上剛剛派玉公公過來,讓轉交給大人的。今天外面起風了,天涼,讓大人穿著這個去太廟。”
我無言的接過來,入手垂軟細膩,是一件極好的大氅,這宮裡,也沒有多少人穿得起的。
我拿著這東西,只默然,平時水秀見到這樣新奇的東西一定會過來摸摸看看,今天似乎也沒有了興致,只站在那裡發愣,倒是吳嬤嬤又拿過了大氅,展開來披在我的身上,柔聲道:“不管別的什麼,大人的身體還是要緊的。”
我回頭看著她,她輕輕笑道:“有了身體,別的才好想。”
“……”
我終於沒有牴觸,只默默的點了點頭。
“嗯。”
不一會兒,出宮的準備就已經都做好了,吳嬤嬤和水秀陪著我走了出去,正好常晴也帶著念深和一眾宮人出來,一見到她,我們急忙過去請安。
“都起來吧。”
常晴上下的打量了我幾眼,我也知道她看著什麼,低頭沒說話,她也淡淡的笑了一下:“原本還擔心天冷……這樣也好。”
我有些無味,摸了摸身上這件大氅,勉強笑了一下,也沒多說什麼,便跟著他們出了景仁宮。
出宮的車駕早就已經候著,我們跟著常晴過去的時候,裴元灝還沒到,倒是其他的嬪妃們早早的在那裡候著,三三兩兩的說著什麼,一聽見皇后到了,都紛紛退到兩邊跪下行禮。
而更多的目光,投到了常晴身後的我的身上。
一時間,我只覺得著一件漆黑的狐毫大氅幾乎要被那些炙熱的目光看穿幾個洞,淡淡的轉過頭去避開他們的目光,卻看到了另一邊,一個白雪般的身影娉婷而立。
是南宮離珠。
今天所有的嬪妃都是縞素加身,平日裡華貴的後宮佳麗這一回褪去珠光寶氣,多少減了幾分豔色;可她卻不同,一身素白,卻愈發襯得眉如遠山,唇如點朱,彷彿仙子一般的清靈動人,別人是減了幾分豔色,她,卻添了幾分顏色。
而當我仔細一看,才發現,她身上穿著一件雪白的沒有一絲雜色的狐毫大氅,跟我的幾乎一模一樣!
難怪,剛剛那些人是那樣的眼神了。
我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披著一件針氈,而她,雪白如玉的臉龐上透著和天氣一般清冷的笑意,明眸只淡淡的掃了我一眼,就和沒看見一樣,轉過頭去。
雖然告訴自己,只是一件衣服而已,用不著小題大做,可不管怎麼想,還是沒有辦法釋懷,跟南宮離珠穿著一樣的衣裳站在人群中,在人眼裡無異於自取其辱,而我更清楚,這兩件衣服幾乎一樣是什麼意思。
裴元灝之前就已經說過,太后國喪之後,他會冊封我。
而南宮離珠的貴妃之位,也會同時冊封。
想到這裡,這件綿軟的衣裳彷彿成了一塊大石頭壓在身上,不由的一陣氣悶,常晴正跟聞絲絲他們幾個閒談著,回頭看見我臉色蒼白的樣子,便走過來道:“怎麼,不舒服?”
“沒,沒事。”
“不舒服的話先上車吧。”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