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些,而是長長久久,長命百歲!”
“還是三弟會說話,好,那我就活個長長久久,長命百歲,讓三弟啊,鬆快無憂一輩子!”
往事如昨,趙懷襄只覺密密麻麻的熱意攀上鼻尖,這一刻,只覺心裡頭都被挖空了。
他掩下長睫,平復了良久,才開口說道:
“燁兒,我說這些不是為了給自己開脫,我也無需開脫,在皇家,‘不爭’本就是奢侈”
“三叔無權無勢,母妃不過婢女出身,你三嬸嬸的母家也稀鬆尋常,我根本沒有勝算。”
“我有自知之明,本無意相爭,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可你皇爺爺卻不願放過我,他非要逼我!”
“既然要爭,我就要做到極致,做到最好,否則最後輸了,累及母妃、妻女時,我會痛恨自己為了所謂的良知底線不曾傾盡全力。”
“所以,我只能竭盡所能,無論手段有多骯髒,只要能助我達成目的,我便來者不拒!”
“自然,夜路走多了,我也早就做好了一敗塗地,死無全屍的準備。”
“只是沒料到,今日會結束得如此平和”
說到此處,趙懷襄聲音漸低,直至沉默。
這一刻,他竟無比慶幸,自己賞花宴的籌謀盡皆落空,否則今日,他與燁兒、與江潯之間,就該是不死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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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懷襄正想得出神,對面的趙元燁卻在這時搖了頭。
明明還是稚嫩的面龐,卻早已沒有半分孩童該有的天真無邪。
他神色那般沉重,張口道:“如此看來,三叔確實沒有選擇,但三叔也實在心狠手辣,卑鄙無恥。”
“失了父王,我與母妃本就勢弱,且我們一直以來於三叔不僅沒有任何嫌隙,甚至可以說是感情深厚。”
“三叔要爭,為何非要對母妃出手呢?”
“不過是因為二叔勢大難以撼動,我與母妃是弱者,是板上魚肉,所以被三叔肆意欺騙利用,必要時直接捨棄罷了!”
“站在三叔的立場,這叫物盡其用,叫有舍有得,可站在我與母妃的立場,三叔這樣的惡行,無異於從背後狠狠捅了我們一刀!”
趙元燁早已將眼底的淚意憋了回去,他緩緩搖頭,後退兩步,是在拉開和趙懷襄的距離,彷彿也是在斬斷他們自己的情分。
“困局之中,身難自主,可用計、可借勢,亦可存私慾,但底線不可失,堅守不可棄,否則——與禽獸無異!”
“這是江先生教我的道理,燁兒深以為然。”
“今日利用了三叔的母妃,燁兒心中有愧,但純妃娘娘也已求仁得仁。”
“道不同,不相為謀,襄王爺從今往後,好自為之吧!”
趙元燁說完這句話,霍然轉身離去,生怕叫趙懷襄看到自己奔湧而出的淚水。
這些年,三叔猶如他的第二個父親,他傾注了數不清的孺慕之情,如今卻只換來冰冷的“襄王爺”三個字。
罷了,罷了。
趙元燁眼淚直流,視野裡只剩岸邊站著的一個挺拔身影。
就在此時,身後響起了趙懷襄顫抖的聲音:“既如此,只一句,小心吏部尚書。”
趙元燁腳步稍頓,隨即頭也不回地離去。
趙懷襄站在亭邊,心頭苦澀揪痛,瞧見趙元燁腳步慌亂,那般急切地朝江潯奔過去。
江潯似乎猶豫了一瞬,還是蹲下身來,衝朝他奔去的小人兒張開了懷抱。
眼前光影流轉,趙懷襄記得,大哥也曾這般熱切地朝江潯走去,口中高呼:
“修直,可等著你了!”
小小的燁兒,已見故人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