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後,花朝節周山祈福一事就傳遍了京城,因著只剩半個月的時間,眾人便緊鑼密鼓準備了起來。
當晚,從大理寺下值後,江潯便直奔定國將軍府。
昨日他便來過了,是為了給沈嘉歲換藥,還鄭重拜見過沈徵勝和紀宛。
沈徵勝都懶得拆穿江潯那點小心思。
要換藥,他堂堂定國將軍府沒有府醫不成?還需江潯趕著下值後,眼巴巴跑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江潯揣著什麼靈丹妙藥呢。
紀宛身為未來丈母孃,就寬宥多了。
難得江潯有這份心,只要歲歲高興,反正他二人是過了明面的,來就來嘛。
想當初,夫君還藉著尋大哥的由頭,三天兩頭造訪忠勇伯府,就為了多瞧她一眼呢。
沈嘉歲坐在暖廳裡,遠遠瞧見江潯揹著醫箱走進來,便不由揚起了嘴角。
“江郎中來了?”
她也不曾起身,心安理得地坐著,目光追隨著江潯,直到他走到近前。
江潯把醫箱往案上一擱,像模像樣地衝沈嘉歲做了一揖,“姑娘,可否叫鄙人瞧瞧你的傷勢?”
“噗——”
沈嘉歲忍俊不禁,江潯抬起頭來之時,眉眼間也盈滿了笑意。
才端來熱茶的白芨:“”
好好好,她又多餘了是吧?
她走!
江潯坐下後,動作輕柔地拆開紗布,仔細檢視了沈嘉歲的傷口,不由面露滿意之色。
“歲歲果然有好好遵醫囑,想來二月初二的時候,傷口也該長得差不多了。”
沈嘉歲聞言登時眉眼飛揚,“太好了,我歇了兩日沒練槍,就覺不自在得很。”
這時候,江潯起身擰了溼帕子來,避著傷口仔仔細細為沈嘉歲擦拭手掌。
沈嘉歲只覺掌心麻麻癢癢的,往後瑟縮了一下。
江潯抬眸,唇邊鑲著笑意,“歲歲,會有些癢,再忍忍。”
沈嘉歲面上微紅,又老老實實將手遞了過去,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了目光。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主動提起了二月初二的周山行。
“上次阿潯說要再仔細琢磨琢磨,如今思慮得如何了?”
江潯正在給沈嘉歲上藥,聞言動作一頓,直到再次給傷口纏好紗布,這才抬起頭來,正色道:
“歲歲,周山行只怕也要辛苦你了。”
沈嘉歲聽到這話立刻坐直了,眸光晶亮,毫無懼意。
“謝謝阿潯沒有以保護的名義將我排除在外,快說來聽聽,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
江潯的神情本還有些凝肅,可當他對上沈嘉歲燦亮的目光時,也沒忍住舒展了眉眼。
似乎不管什麼事,只要到了歲歲這裡,便叫人覺得充滿了希望。
思及此,江潯俯身靠近,壓低了聲音,將這些時日以來的盤算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白芨估摸著,這會兒江大人該是給小姐換好藥了,便腳步輕輕走了過來,到門口時,忽而步子一頓。
暖廳裡,也不知江大人到底對小姐說了什麼,驚得小姐面色劇變,霍然起身。
動作之大,右手背一下子砸到了一旁的醫箱。
她嚇了一跳,急忙要進去,卻見江大人已慌張起身,牽起小姐的手仔仔細細看了起來。
“歲歲!”
江潯托起沈嘉歲的手掌,急切地上下翻看著,此時已面露懊惱之色。
他該將醫箱放遠些才是。
“歲歲,疼不疼?有沒有碰到傷口?”
可沈嘉歲此時已顧不得自己了,她滿眼震驚地追問道:
“阿潯,你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