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盛鈞恰也抬起頭來他。
黑白分明的眼眸,在這昏暗的牢房裡,竟然純澈乾淨。
他眼底沒有一絲怨氣,當然,也沒有懺悔……他的眼眸因篤定平和,而熠熠生輝。
“哼!”汪國義重重地哼了一聲,憤然離去。
他離開的腳步有略微的慌亂……
他也不知為何……剛才對視的那一眼,他竟然心虛了。
簡直可笑!
他著殺子的仇人,為何竟會心虛呢?
不會不會……他一定是出於對律法的尊重和信念……
“宋……宋公子?”
汪國義見到宋韜,微微一愣,繼而臉色微變。
刑部以往辦案的時候,跟宋韜打過幾次交道。
這個人很難纏……勢力深厚,頗有手段。
他年紀輕輕,愣是在家族勢力之爭中,後來者居上……他打壓他那一群野心勃勃的叔伯們。
把已經開始走下坡路的宋家,被他推上了一個更高的高度!
如果說,他那些叔伯們不是善茬……那他就是群狼裡搏殺出來的狼崽子。
他的叔伯們為了爭奪家業,讓他爹——宋家長子,死的不明不白。
他娘也捨棄他,跟人跑了……原以為,就剩他一個小孩兒,必然要栽在他那些叔伯的手裡。
可沒想到!竟是他奪得宋家大權……
汪國義見他,就有點兒怵得慌。
這種人的陰狠,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讓人下意識想回避,不想招惹。
“好久不見,汪侍郎可有空?我請你吃杯酒?”宋韜似笑非笑。
汪國義扯了扯嘴角,“我……哪有心情吃酒?正為犬子的案子痛心。”
“那你更應該跟我走了,那日的事情,或許我比汪侍郎更清楚。”宋韜說道。
汪國義抬頭他……他說真的?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宋韜邪冷輕笑,“你被人利用,被人當槍使,覺得你可憐罷了。”
汪國義臉色大變,“什……什麼意思?”
“吃杯酒?”宋韜道。
“恭敬……不如從命。”汪國義血液逆流,腳步虛浮,“宋公子這邊請!”
汪國義跟著宋韜剛離開。
溫錦的馬車就停在刑部牢房外頭。
她是來溫盛鈞的。
只是還沒等她靠近溫盛鈞那邊的牢房,忽然見府尹大人,從另一側的牢房出來。
“那邊關的是什麼人?”溫錦問。
“那邊是女牢,花魁就在那邊關著。”半夏說道。
溫錦眼睛微眯,心裡忽然浮起一個念頭……
她轉身向花魁那邊的牢房走去。
“王妃不去溫大人了嗎?”半夏問。
“過會兒再去見大哥,你去打點一下,我要見見花魁。”
……
溫錦在大牢裡見到花魁。
她挺狼狽的,渾身髒兮兮,頭髮蓬亂,但仍舊難掩清麗之姿,不愧是花魁。
但花魁得知她是溫錦,是溫盛鈞的妹妹……頓時心虛地縮在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