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排宮女在走到蘇漾面前,齊齊說了聲「貴人吉祥」,待蘇漾喊起身時,起身才走了。
又順著長長的宮道離開,轉身不見。
凝夏當時沒有參與翊坤宮現場,她也沒見過雲酒。
見主子沉斂著眉梢,沒有多問。
回到長春宮後,蘇漾脫了大氅。
現在大氅已經頗為不合適了,用薄一點的披風就行。
她身著淺鵝黃的旗袍,搓了搓冰冷的手腕,忍不住開始回想,翊坤宮當時的事。
按理說,一個宮妃的侍女,若是宮妃犯了錯,就像雲末,已經被送去浣衣局,雲酒怎麼偏偏這時出現在她眼前?
還是這麼湊巧。
湊巧是玉秀升位答應的當天。
現在不應該叫玉秀,應該叫答應了。
與她中間,不過常在隔著。
蘇漾道:「凝夏,你有時間去打聽翊坤宮庶妃王佳氏的事,特別是她身邊曾經兩個心腹宮女。」
「今天我撞見雲酒了。」她沉著聲,「感覺有些不對。」
主子這麼一提起,凝夏立刻回過神,「難怪主子您今日總心不在焉,從下午慈寧宮回來的路上就開始了。」
「您當時瞧的是那個灰衣服的宮女吧。」凝夏吸了口氣,「主子放心,奴才一定會給您打聽得清清楚楚!」
蘇漾見她猶如發誓的語氣,忍不住笑起來,露出幾顆潔白牙齒。
她有一段時間,沒讓凝冬跟著她出門,吩咐在長春宮裡幫她調/教小宮女就行,也過了這麼些日子,應當是有些悶了。
「翊坤宮一事,現在細細想來,並不是那麼簡單。」
「不過我當時為了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沒有太過注意旁人……現在回想,太順利了些。」
蘇漾靠著紅羅炭,慢慢的試圖捋清思路。
紅羅炭燃燒著,中間的芯映得她臉頰微紅,周邊已經過的冷灰成型,是一節節圓柱空心的炭。
「紅羅炭快燒完了吧?」
蘇漾話鋒一轉,「貴人用二十斤,這冬來經不住天天燒,從明日起……明日起只燒兩個時辰。」
凝夏下意識道:「主子,您身子不好,經不住冷。」
是的,她雲榭樓大火後,因為身體被烤著時間長,她又入夢真實的灼燒到靈魂,用了很多冰塊留下的一部分後遺症。
畏寒。
所以儘管紅羅炭是當時的一部分罪歸禍首,蘇漾也沒完全把它當成人生大敵。
該用,分毫不差的用。
此時她一見減紅羅炭的烤火時間。
意味著……一些事,以及部分心態,已經在悄無聲息的進行改變。
凝夏這時尚且不知她意,只倉促點了點頭,擔憂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的在今晚,在床上暖被的時間長一點。
這樣就不會冷了。
烏雅氏瑪雅住在曾經蘇漾所住的瀟湘樓裡。
她的一個小宮女,答應也有兩個伺候的小宮女。
小宮女鬱悶的說:「主子,這間屋子,蘇貴人曾經住過……也不知……」
瑪雅冷斥一聲:「閉嘴。」
小宮女不情不願的閉上嘴。
這兩個小宮女,今日從內務府撥過來的。
互不相識。
曾經小宮女以為,從內務府撥過來伺候主子,應該是一件美差。
不用再整天聽著教導嬤嬤的鬼話,也不用受著她動不動的言語攻擊,來之前也聽說新主子性格不錯,結果沒想到抱怨兩聲,就得了斥責。
烏雅氏見她有些不服氣,提著嗓音慢慢悠悠道:「以後不許說這些,再在主子跟前,說這些話,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