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夏打了自己一巴掌,在背後沉悶漸小的痛苦哭嚎呻/吟裡,顯得清脆異常。
她紅著眼,溫溫柔柔地:
「主子,您這次若是再去求皇上,皇上就一定會聽麼?」
「他是您的夫君,一國之主,同時也是後宮的主人,這三千佳麗,都是他一人的。」
蘇漾沉默的站在原地,聽著身後平息的動靜裡,一個杖責的侍衛大聲道:「沒氣了。」
她卸下了全身力氣,軟倒在凝夏的懷裡,被她攙扶著一步步回到長春宮。
她晚上泡腳的時候在想,難道真的是自己太慣著凝冬?
導致她不知天高地厚?
還是說,她另類的明顯,將現代與姐妹間的關係,也帶到了這裡來,格格不入,導致讓凝冬徒生野心。
可這姐妹之間,換衣服穿,互相調侃,用對方東西,難道不是很正常的麼?
凝夏下午的那番話,無疑讓蘇漾自己開始考慮,是不是她和凝冬之間的關係,太靠近了。
在這種朝代裡,哪怕關係好,也不能像這樣。
她應該,注意分寸。
想不到以前她是宮女女官時,能注意這彼此之間的分寸。
偏偏在成了后妃以後,縱容著旁人。
康熙說她御下不嚴,管教無方,似乎也有那麼一定道理。
她確實做錯了。
凝夏端來熱水給她倒上:「主子,您這兩日精神疲憊,應該好好泡一泡,凝冬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多想。」
蘇漾問她:「難道你不傷心嗎?」
朝夕相處的姐妹,突然有一天做錯了事,沒了命,不難過?
凝夏輕嘆道:「主子,這是她的命。」
「如果凝夏有一日,也犯了錯,犯了很嚴重的錯,希望主子,不要留情。這也是凝夏的命。」
蘇漾沉默不語,泡了一會兒腳後翻身上床。
夜裡慈寧宮。
太皇太后坐在椅子上,捻動佛珠,一頁頁的翻看經書。
蘇麻喇姑在邊上,用扇子輕輕給她扇風。
這夜來燥熱,太皇太后沒有每天用冰散熱,於是蘇麻喇姑就主動替代冰塊,動手自給自足。
「今日乾清宮內,死了兩個人。」
太皇太后捻動佛珠的手一停,無奈道:「蘇麻,你還是沒忍住。」
蘇麻喇姑訕訕一笑:「這不是關乎孝昭皇后的事情麼,奴才就多關心了兩句。」
「奴才聽說呀,這人和貴妃有仇,有怨恨,挑了蘇貴人身邊的人下手。」那等汙穢之事,被她一筆帶過,「這東西,也是那宮女帶進去放的。」
「貴妃娘娘看著和和氣氣的一人,想不到當初也有如此鐵血手腕。」
蘇麻喇姑唏噓,「看不出來。」
太皇太后反而笑起來,「蘇麻還是這麼小女兒心思,好心腸,這人,人哪,人心隔肚皮,你又不是人家肚子裡的蛔蟲,長得好看,未必就心慈手軟了。」
「你看那蘇貴人,平時可可愛愛,會逗哀家笑。以為是個心機深沉的,結果一如表面上,表裡如一。」
蘇漾也沒想到,竟然能在太皇太后這裡,得到如此評價。
蘇麻喇姑道:「格格說得對。」
「不過這皇帝……可還有後續?」
「此時基本就這麼結束了。」蘇麻認真想了想,「杖斃宮女,死了唆使她的人,也算圓滿,可惜這次了蘇貴人,擔驚受怕整整兩日,說來也真是。每次天降一口大鍋,然後因為幕後主使人的各種細節誤差,全面推翻。」
太皇太后重新閉上眼,指腹間轉動佛珠,悠悠道:「結束了,到底結束沒結束,都由皇帝一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