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之後總算想開,沒有那麼介懷了。
想的只是,好好生下一個,在從小養著,養在膝下,這次總沒人跟她搶。
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著胤祚,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給他更好的。
可偏偏,佟妃懷了孕,要生孩子。
那她就期望佟妃生的女兒,這樣她兒子胤禛,就不會失了貴妃的喜愛。
畢竟是阿哥,將來長大後出宮闢府,等將來有一日,還能把她帶出宮,頤養天年嘞。
這也就夠了,怎麼也不會虧待她這個親生母親的。
佟妃生了女兒,卻受感染死了。
她兒子像踢皮球似的,又踢了回來。
可這永和宮裡,已經有了一個小阿哥了。
胤禛不再她身邊的這幾年,生疏而禮貌著,沒有胤祚會討她喜歡,討阿瑪喜歡。
一碗水尚且端不平。
一個是自有生身母親的維繫,一個是她這幾年的全部。
孰輕孰重,自然不用多說。
在此之前,她外在表現得,就是不爭不搶,安安心心的過自己小日子。
可今晚皇帝問她的,她確實答不上來。
不僅答不上來,還忐忑不安的,生怕皇帝多問兩句。
問出她,根本沒有放多少心思,在胤禛身上。
她啞口無言的閉上嘴,默默的吸氣,呼氣。
康熙卻批了件衣服起身,拎著燈盞,開門後迎著黑暗,去了偏殿。
偏殿裡,燭火未歇。
一個御醫,還在屋內守著,昏昏欲睡,一會兒垂頭睡熟了,又猛得被開門聲驚醒。
他震驚的望著,晚上過來的皇帝。
康熙淡淡掃他一眼,不動聲色的放低腳步聲,來到胤禛的床邊。
胤禛滿臉通紅,一些水泡變得愈發大了。
在大的水泡裡,似乎有著白白的液體般,晶瑩剔透。
睡得不太安穩的小胤禛,無意識的想撓臉上的水痘,又因為被繩鏈捆著,顯得孤單極了,動了兩下手,無可奈何的垂下去。
康熙低聲道:「他有沒有什麼異常反應?」
御醫是一位年輕的男人,他眼底青黑一片,想打哈欠,又想著皇上在跟前,只能硬生生的止住手。
「沒有異常動靜,就是小皇子太癢了,想撓,撓不到。」
太醫說著,忍不住笑起來,「微臣還是頭一個,看見小皇子,忍耐力這麼強的。」
皇帝再次低頭,深深的望著胤禛。
聞辭話裡話外的意思,他大概是知道了。
什麼狗屁厭食症,狗屁夢遊症。
都是來冠冕堂皇的忽悠他的。
歸根究底,就差直接說:胤禛的額娘,待他不好,剋扣吃食。
那些什麼身上的淤青,根本就不是什麼夢遊症磕碰出來的。
很有可能,就是被人擰的!
偏偏這胤禛是個悶葫蘆,什麼話也不說。
當初在漢城,和他喜歡的瑜娘娘在一塊時,嘴巴閉得緊,但女子心細,應該是被蘇漾看出點門道來了。
所以在漢城,才若有似無的和他提起。
畢竟胤禛在佟妃膝下養了幾年,再送回去,在榮嬪身邊,怕是不太合適。
她說得委婉,當時還忙著朱三太子刺殺一事,就沒追究下去。
只是確實在心裡有了個印象,所以今日問的,遇見的這些,很快便能徹底想通。
佟妃養得白白胖胖,去世後回永和宮一年多,就瘦成了這樣。
德妃佔了主要責任。
一向悶葫蘆的胤禛,若是宮女欺負他,掐他,倒也真沒有那般無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