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詢問米蘭達,繆爾先生總是說:“一如既往,美麗健康!可惜你看不見!”
隨著時間的流逝,米蘭達的膽子越來越大,越來越鋌而走險——或許低估了主人的反應力。有時候當主人離家或者上樓的時候,米蘭達出現在主人的腳下,差點把主人絆倒;他手裡拿著武器——諸如切肉刀、火鉗、一本皮封面的厚書之類,反正是有潛在危險的東西——它也敢走近。有一兩次繆爾先生正向往著從頭至尾獨自進餐,米蘭達竟然跳到他的膝蓋上,從餐桌上跑過去,掀翻了杯盤。“魔鬼!”他朝它揮舞拳頭尖聲喊叫道,“你想怎樣對付我!”
他不知道僕人們在他背後說什麼閒話。他不知道這些話是否傳到城裡愛麗薩的耳朵裡。
然而,有一天夜晚,米蘭達犯了一個策略性的錯誤,繆爾先生到底捉住了它。它溜進書房,繆爾先生正在燈下仔細檢視稀有的珍貴錢幣(美索不達米亞錢幣,伊特魯里亞錢幣①)——它顯然已經算計好可以從門口逃跑。可是繆爾先生從椅子裡一躍而起,其速度快得非同凡響,幾乎跟貓一樣,一腳把門關上。好一頓追呀!好一場掙扎!好一陣瘋狂的嬉鬧!繆爾先生捉住了那個畜生,給它掙脫了,又捉住了,又掙脫了;它惡狠狠地抓他兩隻手的手背,抓他的臉;他又設法捉住了它,拿它往牆上撞,用血淋淋的手扣緊它的喉嚨。他擠!他壓!現在它落到了他的手上,世界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迫使他放它一碼!那隻貓尖叫著又抓又踢,全身痙攣,奄奄一息,嚐到了死亡的苦頭。繆爾先生蹲伏下來,他的眼睛鼓得跟那隻貓一樣大,一樣瘋狂,額頭上青筋暴跳。“這下子好了!這下子我可把你抓住了!這下子可好了!”他叫道。就在白波斯貓眼看著必死無疑的時候,繆爾先生的書房門突然開了,一個僕人出現在門口,他一臉蒼白,難以置信地說:“繆爾先生?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們聽見——”這個蠢傢伙就要說出來了;繆爾先生把手一鬆,米蘭達趁機逃走了。
那次事件過後,繆爾先生似乎死了心,他知道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可結局很快就來臨了。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是十一月第二個星期,愛麗薩回家了。
白貓(6)
她不演戲了。她退出“職業舞臺”了,她熱烈地對丈夫說,她甚至想長期不進紐約城。
他驚異地發現她哭過。她的目光亮得不自然,眼睛看起來比他記憶中的小。花容憔悴,似乎換了一個面孔——不如往常柔嫩,臉盤比往常窄了。可憐的愛麗薩!她走的時候懷抱多大的希望!然而,當繆爾先生走過去擁抱她,想安慰她的時候,她卻翹起鼻孔躲開,似乎他的鼻息使她感到不愉快。“請別碰我,”她避開他的眼睛說,“我只想單獨待一會兒……只想單獨待一會兒。”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連幾天鎖在房裡,只許一個女僕進去,當然還有她所愛的米蘭達屈尊回府的時候,也能進去。(繆爾先生看見白貓沒有留下近來打鬥過的跡象,放了心。他手上和臉上的抓傷恢復得很慢,但由於悲傷和沉浸在自己的事情裡,愛麗薩似乎沒有注意到)。
在房裡,在鎖著的門背後,愛麗薩往紐約打了好幾個電話。打電話的時候似乎常常哭泣。但到目前為止,繆爾先生能夠肯定沒有一個電話是打給阿爾本的——在這種特殊情況下,繆爾先生被迫在分機偷聽。
這意味著……?他不得不承認他沒了主意:又不能問愛麗薩。因為這一來他偷聽電話的事情就會暴露,愛麗薩會感到十分震驚。
繆爾先生給愛麗薩養病的房間裡送去一束束秋天的鮮花;買巧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