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兒,薛老三肩頭輕抖,肩上的蛇皮袋便如皮球般跳起。跳至胸前,薛向雙手一扯,便將蛇皮袋扯作兩半,憑空布展,攤在了地上,而待蛇皮袋落地後,半空裡的錢鈔,才一摞摞下落。最後竟全落在攤開的蛇皮袋上,竟是一捆也沒迭出界外,眨眼間,就摞成一堆錢山,當真神乎其技。
不過這會兒,卻沒人欣賞薛老三的奇技手段。滿場近百人,除了薛老三,就沒有一個現在腦子還能動彈的,就沒有一人雙眼不被塞滿的。
一捆捆嶄新的大團結,百張一紮。足足四百紮,一摞摞疊起,直直堆了半人高。細說來,蕭山縣一年的財政收入也不足百萬,算是各級補助,勉強能有近二百萬。可這二百萬永遠不可能同時存在賬面上,而是以流動的形式執行,也就是說這邊錢進來,那邊的錢又花出去,賬面上,最多的時候,也就二三十萬的樣子,可這二三十萬多是存在銀行。財政局最多不過五六萬的現金。
是以,在場的眾人,包括薛老三也沒見識過,四十萬堆在一起是個什麼壯觀景象。這麼說,眼前四十萬的購買力,和二十一世紀數億也無差,若是按兩個時空的薪酬水平算,更是相當於十數億。試想想,數億現金若是堆在你面前,你等定住心神麼?
“錢,好多錢,好多好多錢!”
這會兒眾人腦子裡大概就剩了這麼個念頭,眼睛更是直直楞楞地瞪在錢山上,遺忘了時光,也遺忘了世界。
啪!啪!啪!
薛向重重拍著巴掌,喊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扎帳,入賬!”
這堆錢,妥妥地四十萬是毫無疑問的,可入賬時,卻不是你說這堆錢有多少,便是多少的,是以,薛向會要求眾人扎帳。當然,這當眾扎帳的最大原因還不在此,而在於穩定財會中心的人心,在於讓這幫前來要小錢的把今日所見的盛況傳出去,起到最廣泛的影響。
薛向一聲喊出,眾人如夢初醒,毛有財更是興奮得臉紅脖子粗,如喝醉酒一般,大聲嚷嚷著:“快快,行動起來,趕緊扎帳,都仔細著點兒,仔細著點兒,別把錢弄髒了……”
毛有財一聲令下,財會中心一幫人立時行動起來,當即就有人進屋搬來方桌,錢山便被移了上去,又有人搬了辦公桌,算盤,報表,十數位出納當即就圍在桌邊清點起來。
而一眾頭頭腦腦,這會兒也在裡三層外三層的方桌外,圍了一圈,那模樣,似乎將那恨不得點鈔票的出納換成自己才好。
卻說方才他進大門前,毛有財雖未細說擺平了什麼,薛向卻能猜到究竟。當然,他不清楚毛有財是用的什麼方法應付這幫要小錢的,可他今番被迫前往花原哭窮,倒是有一大半為眼前諸人所逼,因為,他料定發薪之日,這幫人會到此聚齊。
眼下,毛有財說擺平了,可薛向並不打算輕易放過,恩威並施才是王道,光靠嘴皮子,而不顯露他薛縣長的威嚴,以後說不得真就被當成泥捏的了。當下,薛向招呼毛有財將頭頭腦腦們聚集在一堆,開口道:“我知道你們今天來這兒是幹什麼的。”
哪知道他方一開口,底下無數人便要出言解釋,解釋他們和毛有財已經溝通好了,再無避債之意。可薛向既然要立威,哪裡會讓他們解釋,不然他怎好再開口,便揮手阻住眾人,接道:“你們要說什麼我都清楚,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解釋就能當沒發生過麼,你們身為縣裡的領重要領導幹部,在縣委縣政府遇到苦難的時候,不思安撫下級,籌謀畫贊,卻盡會搬弄陰私,火上澆油,這是要看我薛某人的笑話啊!好,要看笑話,我就讓你們看個夠!以後,個局、處、科室的工資,再不由你們代勞,改由財會中心統一發放到個人!”
薛向這席話,當真是,一劍西來,千崖拱列,斷了眼前這幫人的根。
要知道他們最大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