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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部分

怕就再也抬不起腿了。但見薛向最後一步賣出,左腿聚集最後的力量,狠狠跺在地上,落腳處,那塊岸堤立時塌陷,薛向藉著這最後一股力量,勉強將身子上挪了寸許,朝斷口處飛去,半空中,他大喝一聲:“快他媽投袋,晚了,老子就沒命……”

一個命字方才出口,薛向便被滾滾而來的洪水吞沒,馮開山、方老實、高尚號,以及留守的馬頭鄉鄉委委員,乃至護堤上所有的青壯們,此刻瘋了一般,抱起沙袋,就朝那斷口處奔去,奔行間,人人臉上帶淚,更有感情脆弱的漢子,哇哇哭嚎起來。

說起來,薛向這番決死一縱,直面死亡的豪情,已然勝過了人世間所有的萬語千言,那壯烈的場面,無異於黃繼光拿身子堵機槍眼。可黃繼光再偉大,對護堤上的眾人來說,終究是個傳說。

而眼下,濃墨重彩的視覺衝擊,慷慨赴死的強烈震撼,再加上此拼死一搏之人,乃是眼下眾人中地位最高、年紀最輕、前程最大之人,如此種種,交織在一起,構成了強大的感染力,便是最鐵石心腸之輩,見此情景,也不得不潸然淚下,更有年長之輩,心下感嘆,有這樣優秀的黨員,有這樣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黨員,有這樣甘願為人民利益赴死的黨員,黨就還是那個黨……

且不提堤上眾人不要命似地往斷口處投擲沙袋,單說薛向入水之後,便被這千多斤的麻袋牽連著,直直朝水裡沉去,便是那巨大的水流衝擊力,也只是稍稍帶得這巨大的沙袋群微微一歪,便穩穩沉底了。

薛向落水霎那,人瞬間混濁了,似乎那巨量的洪水也不得讓他腦子清醒半刻,渾身上下,鬆鬆地,懶懶地,只想閉眼,只想睡過去,就這麼永遠的睡過去。

便在薛向終於要昏睡過去的時候,他的身子觸到了水底。這會兒,天量洪水早已將斷口處的泥沙沖刷了個乾淨,薛向的身子便倒在了這光溜溜的土坡上,不待浮力將之拽起,緊接而來的左側的麻包群便壓了過來。數百斤的壓力將薛向身子再次壓在了底下,麻包在他胸口處落穩時,龐大的壓強擠壓著胸腔,咳咳咳……

嗆了數口水,薛向竟被咳嗽噎醒,他剛一張嘴,咕嚕咕嚕,湖水便朝他嘴巴猛灌而來,薛向一驚之下,緊閉了嘴巴,正要挪移身體,卻發現身子被壓得死死地,哪裡還動彈得分毫。

此刻,薛向神智盡復,駭然之下,求生的本能瞬間迸發,雙臂用力,便要掀起胸口處的沙袋,誰成想肱二頭肌的肌肉剛緊緊甭起,一股強烈的痠痛便傳了出來。薛向驚駭欲絕,一扯胸口綁著的活釦,將自己和沙袋之間的繩結脫離接觸,復又雙腿蹬地,希圖能從袋底滑出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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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成想,腳底觸地處,皆是光滑無比的泥坡,這泥坡在湖底不知多少年,早已板結無比,這會兒,泥坡上淤積的泥沙被湖水沖刷殆盡,可這一會兒的功夫,哪裡容得下湖水將這數百年的板結立時泡軟。

薛向這下真是被嚇蒙了,他此前結袋下湖,心中本已計較妥當,在沙袋群落地霎那,便拉開胸口的繩結,脫身而出,誰成想,他誤算了自己的體力,忘了自己兩天兩夜的不眠不休不食,對身體造成了多大的侵損,跌入湖中之際,便力盡神消,若不是這沙袋群壓迫胸腔,指不定他薛某人就無聲無息地長眠於湖下了。不過,細說來,薛向眼下的情況也未必較之無聲無息長眠於湖下好上多少,畢竟若此番他薛某人在劫難逃,無聲無息的死,總比被折騰醒了,絕望而死強上百倍吧。

如何死亡,薛向這會兒可沒工夫想,也不願想,此刻他腦子裡慌亂瞬息後,立時便調整好了心態,薛某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心理素質一流,若非這絕佳的心理素質,他又怎敢在十四五歲的時候,在四九城和人搶地盤,直面槍支,也毅然無懼,談笑奪之。

眼下,薛向定下心神後,便不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