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循聲望去,原來車子行到老夏家那條衚衕了,夏家小妹正騎在牆上,扶了牆垛,衝他嘶喊,一張小臉兒滿是淚痕,夏家小妹左側,正是夏家大妹,竟也罕見地在衝他揮手。
“若真,快下去,小心摔著,回頭去京城玩兒啊!”
薛老三隻有遠遠地喊上一聲,因為眼前又發現了熟人,城關鎮的小花母女,在人群中衝他呼喊,小花更是被城關鎮鎮長蘇全舉在頭頂上,邊哭邊喊,奈何人潮如織,壓根兒就進不得前去,薛向也只得安撫了幾聲,又繼續前行。
卻說,薛老三這番以己為餌的方法,極是奏效,他這番一遊,除了他周邊的人群越發密集了,遠處的人潮便有了鬆散的跡象。
一來,後方見過他薛向的,和親口和他薛書記問過好的人潮,心願已償,或原地停步,或就地散去。
二來,前方的人潮,已經透過口口相傳,知道薛書記正朝己方行來,自然住了腳步,原地等候,無須費力前行,是以前方不住進逼的大部隊,完全止步。
最後,因為薛向已經遠遠喊出了,他此番就是離開蕭山,要到城外去,得了訊息還在朝城內驅馳的人群自然會停滯城外。
如是三者,眼見就得混亂的縣城,徹底穩住了!
小車悠悠,人海茫茫,薛老三站在車頂,衝著人群機械地招著手,縣委大院距離最近的東大門不過十餘里的路程,可三個小時過去了,才堪堪行到城門口。
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多的似乎舉縣八十萬人口,都到這兒聚齊了一般。
昔有,十里長街送總理,今有,十萬百姓送書記,薛老三這這個百里侯,真個算是做到了巔峰!
細細算來,其實,薛老三也當得起這榮譽,他這縣官做的,幾乎讓滿縣城的百姓無一家不受賄,普通人一生最畏懼的幾件事兒,除了病這一途,薛老三沒有,也無力替他們操持外,能給解決的,幾乎都給解決了,說句萬家生佛,也不為過。
這等好官要走了,老百姓不來送,那才真叫出了問題。
卻說,薛老三好容易出了城門,城外又遭遇了大部隊,這回到來的主要是農民兄弟,可謂是受恩最深的一個群體,幾乎個個都未空手,可薛老三這會兒的小車裡,已經壓得老衛只差喊救命了,車頂上也早早堆滿了,薛老三幾乎都沒了下腳的地兒。
這東西是無論如何不能再收了!
虧得薛老三好說歹說,好勸歹勸,許下一籮筐如明年再上門來取的承諾後,這才得脫。
這幫農民兄弟們,著實熱情,竟一連氣,送了二十多里,眼看快出縣界了,才被薛向勸了回去。
勸走眾人後,薛向這才翻下車來,跟司機老衛叨咕幾句,讓他自行處理這一車禮物,只一個要求,不許讓鄉親們知道這禮物被他薛某人留了下來,說話兒,薛老三提溜著那位瘸腿農民兄弟送的餈粑,頭也不回地大步去了,只餘下老衛原地呼喊,薛書記卻再沒回頭。
一路疾行,轉瞬就到了縣界,此時,已是暮靄沉沉,晚風如浪,殘陽將咽。
薛向站在縣碑處,舉目四望,心中忽覺極有意思,他這豈不是合了佛家的“從哪裡來到哪裡去”的偈語麼,想當初,他豈不是從此處踏入蕭山,而今日,又從此處離開蕭山,唯一的變化是,那日的荒草萋萋之地,已成寬敞平整的水泥路。
薛向輕輕咄咄腳,心下到底有些得意:來了一趟,終究留下了些東西。
不過,念頭少轉,這得意頓消,原來薛書記忽然想起另一件有意思的事兒,他今天到底是被蕭山縣的群眾們依依不捨送出城來的了,還是被哄出城來的了?
若說是哄出城來的,可那一車東西,和感人肺腑的場面,實在太過扎眼!
可愣要說被送出城來的,人薛書記也沒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