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似乎能解決的法子,項勝面色又迴歸冷峻,沉聲道:“這事兒由你起,由你終,既然要意思,就從你那份兒裡面出吧。”說完,打個響指,領著四個白衣禮帽男,揚長而去。
項強做事向來雷厲風行,剛決定出血平了此事,當天下午,人雖住進了醫院,卻仍然安排人給薛向送去了《韓熙載夜宴圖》、軍官證,外加一張五十萬港幣的支票和一份拜帖。
拜帖上,極盡謙卑,先誠懇地道了歉,又自責一番,說自己雖然身在港島,其實心懷祖國大陸,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報效,此次有幸能認識薛同志,終於有機會報效了,此次薄贈五十萬元,支援國防建設,倍感榮耀,末了,又說待古玩店開業之際,一定登門道賀云云。
薛向接到這份拜帖,卻是好一陣愣神,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怎麼多了五十萬不說,還特意交待是支援國防建設,很是莫名其妙。
原來薛向丟下那句“軍費也敢動”,確實不是無的放矢,而是為了給柳鶯兒披上一層面紗。畢竟他離港後,柳鶯兒一個弱質女流怎能抗得住義字堂的滔天勢力,因此,在亮出軍官證後,特意加上那句話,就是引導項氏兄弟以為那新開的古玩店,和軍方有關係。哪想到,被項強這般陰差陽錯的理解,還獻上一筆莫名其妙的軍費。好在結果也不算壞,薛向自不會糾結於此。
其實,結果何止是不壞,薛向胡謅一句,被項氏兄弟錯誤理解後,柳鶯兒新店開業之日,義字堂高層竟是齊齊道賀,豪車擺出十多里,那日,當真是花籃如山,賀貼如海,弄得港島眾名流不知這家店面到底是何方神聖所開,竟有這般影響力。眾名流雖然弄不清其中到底,,卻是各自準備了一份賀禮送上,畢竟禮多人不怪,免得一個不周,得罪了大人物。
因著,各大名流相繼捧場,項氏兄弟越發認為此店極有背景,且其大陸軍方背景不只自己一家知道,自此照顧殷勤,倒是讓柳鶯兒的店面,在港島社團勢力最猖獗的七八十年代,也得享太平!
當然,以上皆是後話,按下不表,咱們言歸正傳。
卻說薛向收回《韓熙載夜宴圖》後,就交付了瘸老三,說是給新店做鎮店之寶。而那五十萬元,存入四十七萬後,剩餘三萬港幣匯兌成一萬人民幣,準備留作回京之用。
大寶的手術成功了,店面也基本安排妥當了,餘後三日,薛向便親自駕車載了柳鶯兒和大寶,暢遊港島。小妮子知道愛郎即將遠行,再沒使小性子,又恢復了從前的百依百順。
薛向離港的最後一天,二人瘋狂地在遊樂園逛了一天,傍晚,也不歸家,游到了港島最美麗的維多利亞港灣,尋了一處沙灘,就這麼背依著背靜靜地靠了,蔚藍的海面上,沙鷗翔集,候鳥爭飛。
二人就這般靜坐無言,彷彿忘掉了時光流轉,暗淡了喜怒悲愁,只有兩顆心顫抖。
然而美麗時光總是短暫,一夜就這麼過去了,西天的夜空隱隱發白的時候,柳鶯兒知道要別離了。
柳鶯兒溫柔著凝視著倚樹酣睡的薛向,美目盈盈,伏下身來,飽滿的紅唇親親印在他白皙的臉上,隨後,直起身來,一步一步倒退了行走,每一步都是那麼緩慢,心有不捨,卻不停步,直到再看不清薛向的面孔,方才折過身來,發足朝遠方奔去。
柳鶯兒方去,攸的一下,薛向的眼睛睜了開來,眉清目朗,哪裡有一絲方睡醒的模樣。
薛向伸手撫了撫方才被柳鶯兒親過的地方,舉目朝小妮子奔行的方向望去,攸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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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霧濛濛,薛向揮手作別一輛淡綠的吉普,提著在港島買的旅行箱,咔咔地走在衚衕裡。
老舊的灰牆,缺了門牙蹲在門檻上呼呼吃著麵條的麻三爺,禿了毛的癩皮狗大黃,甚至那絲絲冒著熱氣的食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