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麗。
一直到現在都沒出現過的王麗。
灼熱的白熾燈照在王麗的臉上,顯得她面板越發蒼白無色,是那種完全不健康的慘白。
她身後的桌子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不停掙扎,發出窸窣地響聲。
何自雲站在門邊,他伸手將房門合上,一步步朝著王麗走去。
“你是在等我嗎?”
青年隱下心中的不安,語氣自然。
王麗的眼睛在燈光照射下閃閃發亮,近乎發紫的唇角控制不住地翹了起來:“對啊,我在等您來呢。”
她扶著椅子站起身,像是嗅到了新鮮血液氣味的的野獸,露出一個飽含瘋狂的野獸:
“所有人,所有所有為了私慾去害人的人,他們都得去死!”
隨著王麗的動作,隱在她身後的“東西”全部暴露。
饒是何自雲也不由瞳孔一顫。
那張桌子上,捆綁著一個被扒了上衣的男孩,男孩的眼睛被純黑色的布條勒住,嘴巴被堵住,喉嚨處被刀割了個小口,鮮紅的血液順著傷口潺潺流下,將男孩的肩膀和胸口染紅。
何自雲一眼認出桌上的男孩是本該在樓上和楊瑩瑩兩人對峙的方宏。
按照副本的進度來說,他現在應該已經擺脫了王麗兩姐妹的糾纏才對,但現在,他像條被隨意宰殺的狗一樣被綁在桌子上,動彈不得。
那些從水箱裡流出的“紅色飲料”緩慢回到水箱中,只餘下最中間站立的王麗。
這個在生前就已經瘋了的女人渾身骨瘦如柴,她拿著一把刀走到桌子邊,慢慢劃破方宏的胸口,像是逗弄螞蟻般殘忍。
“我曾經讀過書,”
伴隨著利器割進肌肉裡的“吱吱”聲,方宏開始劇烈的扭動,喉嚨傷口處的血液都流地更加迅速。
“阿爸和阿孃很疼我們三個,他們說不管男孩女孩都會一視同仁讓我們去讀書,但他們沒有得到好運,他們接連都去世了。”
王麗的手靈活的扒開方宏被自己切開的面板層,雙手用力一扒。
“噗嗤!”
鮮紅的血像是噴泉般灑了王麗一臉。
血肉被活生生剝開的痛苦的讓方宏爆發出了無比尋常的力氣,他用力掙脫束縛自己右手的布條,拽開自己眼皮上的布條,還沒來得及吐出嘴裡的布團,餘光就瞥到什麼亮閃閃的東西。
方宏下意識回頭看,正好看到舉著斧頭朝著自己砍了過來。
下一秒,他剛恢復自己的右手就被王麗拿著斧頭用力砍斷,從小胳膊到手掌,整根小臂掉落在地,發出“啪嗒”地一聲。
方宏傻了,疼痛如潮水般從斷口處蔓延全身,最後進入神經,痛的他像是一條苟延殘缺的魚在砧板上扭曲痙攣。
“我輟學了,努力賺錢讓小花和小輝兩人上學,我不希望他們重複我的人生,他們應該有更好的,更好的未來才對,”
王麗注視著桌面上顫抖無聲的方宏,血液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泛著腥臭的血腥味。
“但這一切都被他們毀了……”
“哐啷!”
這是斧頭掉落在地的聲音。
王麗扭過頭,那張佈滿血液的臉扭曲中透著痛徹入骨的仇恨和悲傷。
“何警官,我本來很相信你們。”
何自雲默然站在原地,他冷靜的看著發狂的王麗,沉默不語。
自己能說什麼呢?
他完全可以動用一切語言來附和王麗的悲慘經歷,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來安慰蠱惑王麗。
但青年想到主城裡如同生育機器的omega,又想到「賤民區」裡那些苟延殘喘的人類,亦或者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的貴族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