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抱歉地點點頭,醫生誤會以為我們是夫妻,大概沒有見過這樣的丈夫。
“不怪他。”語菡用虛弱的聲音替我辯解。這似乎更加惹惱了這位十分有責任感的女醫生,她放下B超的監視頭,打斷語菡的話:“女人這個時候非常脆弱,已經是準父親的應當負起責任來。”
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好沉默,女醫生以為我認識到自身錯誤,對我們說了幾項注意事項後便開始在醫療本上進行記錄,開藥。
“儘量不要依靠藥物保胎,重要的是母體的健康。“
從醫院出來時,天色已晚,我送語菡回去。
坐在車裡的她一直看著後視鏡裡的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車裡面的氣氛沉悶,我有些疲憊,也一直沉默。
“剛才,在醫生那裡,讓你受委屈了。”語菡有些尷尬。
“沒關係。”這時候三環還在堵車,我把旁邊的窗戶半開一條縫,讓外面的空氣進來,秋日的夜晚,已有涼意:“需不需要換個阿姨?”
“不用,月嫂很好,謝謝你。”
“不要想太多。”我從後視鏡裡看她,正巧看到她在看我,那樣悽然地眼神,讓人難過。
“如果曾經的你,就像現在這樣,或者,對我只有現在一半的關心也是好的,那樣,我們大概不會走到如今這樣的地步。”語菡語氣慼慼然,一絲絲的無奈隨著一聲嘆息化在空氣裡。
“抱歉。”
“不,並不是。其實,我從心底討厭這樣的自己,是我一味的賴著你,讓你以為以那樣的感情為基礎便可以同我結婚。”
她恍然一笑:“直到遇到他,我才知道被人愛著的感覺,卻沒想到愛情本就是欺騙,也許你是對的,愛情根本不存在,愛與被愛不過都是佯裝出來的幻覺罷了,” 她停頓: “那天,伯母找我,她好像並不知道孩子的事情,只是一味的勸我同你複合。”
語菡說的是我的母親,她老人家又來遊說語菡,意料之中。
”我想,並沒有告知他們的必要。“
“一直在想,我們還是有機會的,是我太急躁。致遠,如果不是這孩子,你我還是否有機會?你嫌棄我的,對不對?”
語菡的眼神直接而犀利,沒有任何猶豫。
“我已經拜託美國的朋友幫你找孩子父親,即使找不到,我也會竭盡所能來補償你。”
她轉頭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前面的車龍終於開始移動,路燈映著繁華的街景反射於車身上,混雜在一起,光怪陸離。大家匆匆忙忙開始發動汽車,盼望早些回到溫暖的家中,遠遠望去好似一條金色蜿蜒的河流,流向未知的方向。周圍的一切,萬家燈火,人們白天四處奔波,夜晚尋找歸宿。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盞燈光。可悲的是,我與語菡從未共有過這份家的感覺。
我把車停在了小區的停車場:“我送你上去。”
“不必,”她轉身前問我:“致遠,我現在,是不是很可悲?”
“不,你很勇敢。”
“你現在對我這樣好,我懷著別人的孩子,你卻對我這麼好,這是憐憫,我並不需要,但我卻無力一人承擔,不是可悲又是什麼?
“致遠,你更不需要補償我,你並沒有虧欠我什麼。
”我對你有不甘心,過去是,現在也是,因為不甘心,我讓自己矇蔽了雙眼,這一切都不過是我的自作自受。
“我會擇日同我父母攤牌,你如今這樣幫我,我會告訴他們,所以我欠你的這份人情,會讓我父親還給何家。”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一)
景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