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還披著他的大衣,卻在一直哭泣,沒有聲息,桌子上鋪了一層層溼透的手帕紙巾。前後左右的同學都勸她不要再難過,他們這一對曾是班裡的模範夫妻,如今這樣,大家都不願看到。而他呢,就坐在她的身後,一個人默默無言。
我輕輕地推推他的胳膊肘,他不再如往常一般理我,只是一個人很靜默地低著頭,細碎的頭髮擋住了他的表情。我以為他也哭了,悄悄地遞給他一張紙巾。他抬起頭來看我,有些愣怔,眼睛裡佈滿血絲和淚水,只是沒有流下,血紅色的眼睛滿是脆弱和無措,那一幕至今難忘。
那時,我以為,這樣的愛情,不曾割捨、不曾絕決、始終如一的愛情,才是真正的愛情。
(五)
如今,孟喆早已變成了一個美好的背影,在他的身上,附加了幻想,完美卻模糊,有欠真實。就像《蝴蝶夢》裡的瑞貝卡,陰鬱的妖豔的瑞貝卡,在我眼裡,她的生命是因愛情而存在的,所以,她真的很美,冷豔卻孤獨的美麗,但是,卻仍舊只是一個影子。
珺的學習很好,沒有參加高考,透過化學全國競賽直接保送到了B大。孟喆參加的是物理競賽,那一年的題目很難,全國沒有幾個是透過物理競賽保送成功的,所以孟喆在距離高考還有三個月的保送環節失利。他一直都希望能考取B大,我想原因應該很簡單,是因為珺。
保送結果出來後,他從老班的辦公室回到教室,整理好自己的書包,書桌上一下子變得乾乾淨淨,好像沒有人曾在這裡留下過青蔥歲月。
孟喆對我說:“我可能要消失幾天。”他面色蒼白,單薄的嘴唇毫無血色,眼睛望向一邊。
我點點頭,心裡面有些難受。
他拎著書包離開教室。那時教室裡尚沒有幾個人在,可以聽到教室外面保送成功的同學們慶賀的歡呼聲。
孟喆最終參加了高考,他的基礎紮實,所以沒出什麼意外,但是,卻選擇了M大。他淡淡微笑,對我解釋,說,我爸爸也是M大畢業的。M大,當然同B大一樣,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重理工專業的大學。孟喆被分到了M大最好的一個專業。
我看向他的眼睛,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痛苦也好,掙扎也好,抑或是釋然,什麼都沒有,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生活總是有許許多多的故事發生,我一邊為他難過,一邊為小舒高興,她被保送到了H大。
(六)
高考結束後,我來到北京。
彼時分數還算說得過去,外婆希望我能去上海,她曾是舊社會的富商小姐,後來跟隨外公來到Y城,她希望我能回去。而父母親的意見則是留在Y城,原因有很多。
但是,我誰都沒有聽,一意孤行的報到了北京,成為S大的學生。
大一的時候,一次偶然機會,我和孟喆在qq上相遇,他告訴我,他住的那間宿舍是當年他父親住過的宿舍。
命運是一場輪迴,我不知道他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時候,還會不會想起珺,我希望會的。他應該是那種極為專一的男子,就如同他對待自己的手錶,三年時光,壞了修好壞了修好,永遠是那塊有些老舊的卡西歐;他也應該是那種念念不忘用情極深的男子,退一萬步講,即便將來他娶妻生子,也會在心底某一個角落保留一個屬於珺的位置,讓他難忘。
這是他唯一一次在高中畢業後同我聊天,那是大一剛剛開始,我們都是freshmen,新鮮人總會有一段時間是不適應新環境而選擇找尋舊日時光裡的熟悉感的,所以他來找我聊天,他問我,什麼專業,感覺如何。
我一一回答,陌生又熟悉。
我很慶幸自己被分到了如此一個團結友愛的和我志同道合的宿舍裡,雖然剛剛開學不久,但是我們四個女生,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