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對我有什麼意見?說出來行不行?”上官若將盤子重重地擱在了書桌上,太用力的緣故,碗裡的湯都灑了出來。
皇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隨手拿了一本廢掉的摺子蓋住汙漬,繼續批閱其它的。
上官若氣了個倒仰,隨即,一雙眼睛死死地釘在了那本奏摺上,奏摺的邊緣被浸泡著,不一會兒便暈染了顏色。
手臂好似有螞蟻爬過,上官若撓了撓,最後咬牙,一把拿起奏摺丟進火盆,又用帕子在桌面上狠狠地擦拭了起來。
擦了不夠,又從裡屋取來皂角與水,好生洗刷了一遍,確定沒有一滴油漬、沒有一絲異味了才脫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諸葛冥,能不能別一天到晚像個悶葫蘆?冷落我四年你冷上癮了是不是?動不動就對我愛理不理!我欠你的嗎?如果你是明月,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清白的!”
這次,不知是不是被上官若說中了,皇帝終於有了反應。
“沒牽過他的手?”
“……”上官若張嘴,無言。
“沒摸過他的臉?”
“……”上官若的嘴巴合都合不上。
“沒坐到他懷裡?”
啪!
扔掉奏摺,皇帝站了起來。
高大的暗影,瞬間籠罩了上官若。
上官若渺小如沙粒,仰望著這座巍峨的高山:“你……聽我解釋。”
皇帝冷冷地看著她:“你只用回答有,還是沒有?”
上官若的喉頭滑動了一下。
皇帝甩袖走出了御書房。
上官若咬唇,提著裙裾追上去:“有又怎樣?我們和離了!我找誰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這麼冷落我?”
“是,你不是我妻子了,我冷落你,又有什麼關係?”皇帝淡淡地說道。
那句“你不是我妻子了”,讓上官若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知道的,一隻都知道的,他們的關係,不是一張和離書能夠撇清,她愛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也愛她,可他們……就是沒辦法好好地在一起。
上官若垂下眸子,忍住喉頭的梗咽:“我喝醉了……”
皇帝抬步往前,將上官若甩在了身後。
上官若抓住他袖子:“你也有過淑妃,我都原諒你了,你為什麼不能原諒我?難道就因為你有苦衷,而我沒有?你又怎麼知道我沒有?諸葛冥!我難受!”
男人,或許永遠無法理解女人口中的難受。
理性的籌謀帶來必然的理由,而感性的難受卻似乎只是一種推卸責任的藉口。
皇帝拂開她的袖子。
上官若氣得眼淚都出來了:“諸葛冥!你太自私了!”
皇帝沒說話,只是在走了一段路後,突然停下腳步,很慢、很慢地說道:“你怎麼知道那四年……我不難受?”
上官若僵住了。
……
夜裡,忽然降溫,營地冷得仿若初冬。
大丫鬟吩咐人從鋪子裡買了三筐炭火,一筐送進大君的營帳,一筐送進諸葛夜的營帳,最後一筐,則送人一個不知道住著誰的營帳。
大君脫了靴子,上床睡覺,看了看燒得火旺的炭火,不知想到什麼,喚了大丫鬟進來。
“大君。”大丫鬟行了一禮。
大君蹙眉道:“熱死了!倒掉倒掉!”
“這……”大丫鬟遲疑了,“很貴的,倒了可惜。”
大君不耐煩地道:“那就給太子送去!病秧子一個,凍死了晦氣!”
大丫鬟煙波一動:“是。”
大丫鬟帶著炭火出去沒多久,大君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