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知魏軍進擾晉州的訊息後,晉陽城中氣氛肉眼可見變得肅殺皆緊張起來。
尤其是市井當中,市場內百貨時價飆升,鬥谷時價竟達到了數百錢之多。
儘管近年來山東河北多有蝗災旱災,田畝歉收以至於糧價升高,但是晉陽作為北齊的軍事中心,向來供給充足,鬥谷時價最貴時也不過百數錢,可是如今竟然陡翻數倍,足見戰爭給民生所帶來的摧殘破壞之深!
晉陽作為北齊最為重要的軍事重鎮,民風時俗倒也不至於如此難經考驗、動盪不安。民間之所以反應如此激烈,根源還是在於如今魏軍的統帥李伯山,那可是曾經真的殺入晉陽的狠人!
許多晉陽士民對於這十幾年的舊事仍然印象深刻,各自告誡戶中兒郎並一眾親友們,不要以為晉陽城高池闊、重兵防守便自以為可以高枕無憂,那羌賊李伯山勢力更勝往年,一旦打定主意要再次進寇晉陽城,城中縱有名臣大將恐怕也難免一場兵災!
因此眼下最為穩妥之計,還是趁著敵軍尚未抵達晉陽城下的時候,趕緊入市購買必要的生活物資,然後便各自歸家閉門鎖戶、絕不外出,什麼時候災禍過去了再出門。
且不說民間一通追高購買物資想要囤積避禍,官方也都是肉眼可見的緊張。
齊主高洋剛剛自河北經土門返回晉陽,旋即便收到了魏軍進犯晉州的訊息,心內之震驚可想而知。須知就在不久之前的鄴都會議中,他剛剛作出集結大軍於河陽的決定,卻沒想到轉頭就遭遇了打臉。
僅僅因為料敵失誤而造成自尊受挫還倒罷了,當下最為重要的是晉陽城防衛空虛。
在之前調走數萬師旅之後,如今的晉陽城正是兵力虛弱之時,僅僅只有隨駕返回晉陽的數千禁軍將士,以及定州六州大都督潘子晃所率領的萬餘甲兵。
這樣的兵力連維持晉陽城周邊的治安都顯不足,更不要說迎戰敵軍或者奔救晉州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來不及再去追究其他,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儘快將晉陽的武備水平拉到一個安全線以上。因此高洋在抵達晉陽後都還來不及處理別的事情,當即便召來一眾留守官員,詢問並商討軍隊集結問題。
並省掌管軍事的主要官員便是唐邕,在被召入晉陽宮中後便奏報道:“啟稟陛下,前發六州甲兵同時業已向諸州再下徵令,約以下月中旬為期,復聚師旅於晉陽……”
“下月中旬?時間太晚了,不可不可!賊已欺我國門之下,晉陽人心惶惶,若不速往制之,皇威何存!”
高洋眼下正因遭受敵方戲耍而滿心怒火,一心想要迎敵交戰以洗刷恥辱,聽到居然要到下月中旬才能再有人馬可用,心情自是大為不滿,當即便又怒聲說道:“如若更改徵令,催令集結,數日之間可以收聚多少甲兵於城前?”
唐邕本身博聞強記,所以深得高洋信任,儘管這要求有些刁鑽,但在沉吟默算一番之後,還是開口給出了一個答案:“若當下便作催集,三日之內可得甲士兩萬餘,五日之內可至三萬,十日內可以聚眾五萬有餘,二十日內可得八萬。唯是如今並府武庫多有支用,甲刀或仍足使,弓矢則大有不及……”
晉陽作為北齊的軍事中心,晉陽甲坊又是著名的打卡勝地,武備自然非常充足,庫中常備的甲械武裝足以武裝十數萬人還要多。
但是不同的武裝儲存量也是不相同的,甲戈因為常年的積累而儲備充足,但弓矢尤其是箭支本身就是重要的消耗品,加上加工的程式比較簡單,隨鑄隨用,通常不會超額大量的貯備。
在之前數萬大軍支取南去之後,當下晉陽諸器坊卻還沒來得及將儲量重新補充恢復,故而當下的儲量非常有限,難以足量配給軍中。
“這點簡單,城中士女眷屬盡發器坊使用,削羽鑄磨,以補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