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單逸塵的臉。
還沒看清楚,輕搭在床沿的手卻似乎碰到了一個帶溫度的東西,還有點兒軟……等她反應過來是什麼那一瞬,已對上一雙黑得發亮的眼眸,根本沒有任何掙扎的餘地,眼前天旋地轉,整個人被男人以極快的速度翻身壓倒在榻上。
“啊……啊——!”
前半聲是嚇出來的驚呼,後半聲是生生痛得尖叫。
阮墨的眼淚立馬就忍不住了,被掐住的手腕比上回崴腳還疼上數倍,貌似還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單逸塵被她叫得眉頭緊皺,卻全然沒有鬆開她的意思,一手製住她的手,緊緊壓住她的身子,盯著她皺在一起的小臉,目光凜冽:“進來做什麼?”
“你松……鬆手啊……”她疼得話都說不完整了,眼淚止不住地流,卻依舊將他臉上冰冷防備的神情看得無比清晰。
他看見姑娘的小臉上溼漉漉的水痕,便覺心煩,明明是她不聽話擅自闖進來,不但吵醒了他,還被他逮著了,也不知到底委屈個什麼勁兒,當即臉色更沉了:“回答我。”
早已痛得神魂顛倒的阮墨哪曉得他問了什麼,注意力全放在可憐的小手腕上了,苦兮兮地哽咽道:“回答什……什麼?”
他兩臂撐在她身側,俯首逼視她,高大的身軀完全籠罩在她的上方,如同一隻隱忍怒火的巨虎,冷聲重複:“進來做什麼。”
“我……我彈累了……就想看看……將軍是……是否入睡……”
哼,本是睡著了,被她這麼一闖,他便又醒過來了。
單逸塵擰眉看了她一會兒,半晌,算是相信了她的話,終於大發慈悲鬆開了她的手,從她身上退開,坐在床沿,一語不發地望著某處。
阮墨也一語不發地躺在榻上,一抽一抽地吸著鼻子。
“還不起來,需要我請嗎?”他一聽那哼哼唧唧的哭聲,心裡頭就難受,說不清是煩躁抑或是旁的什麼,總之只想讓她快些出去,別在他面前哭。
“將軍……我起不來……”
“為何。”
“手……手好像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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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天,將軍府的大夫被人從被窩裡挖出來,眯著還未完全清醒的老眼,背上醫箱便往主屋的方向趕去。
進了門,未有停留,下人帶著他直奔最裡頭的寢房,走入的第一眼就落在端坐桌邊的背影上,立時恭敬地躬身行禮:“將軍。”
那個男人並未轉頭,沉沉“嗯”了一聲,又重新恢復了沉默。
他們將軍一向寡言少語,不過做底下人的,最要緊便是懂得察言觀色,大夫自認也不算差,可……對著一個背影,恕他無能為力:“不知將軍有何不適?”
“不是我,是她。”
大夫這才注意到將軍的床上似乎還躺了個人,左臂彎曲平放在身側,半垂的床幔恰恰遮住了臉,看不清模樣,不過看裝束打扮……明顯是個姑娘啊!
這……素來不近女色的將軍開竅了?竟然讓姑娘侍寢了?
哈哈,那小六子還組局作賭,說將軍多年不娶妻納妾,是有龍陽之好,幸虧他沒有跟風下注,不然這月的酒錢又該輸光了。
大夫應了一聲,便往床榻走去。
習慣使然,問診定是要先把脈,他跪坐下來,伸手,豈料才剛觸到那隻纖細的手腕,不曾吭聲的姑娘突然痛呼一聲,嗓音沙啞,略帶哭腔:“輕、輕點兒……”
大夫只消一眼便看出有何異樣了,不自覺回頭瞄了身後的男人一眼,卻見將軍也正面無表情望著他,連忙收回視線,裝作心無旁騖地給姑娘察看傷勢。
他動作極輕,並未再弄疼姑娘,隨後取出醫箱的草藥與用具,幫她正了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