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這麼早就來找我。”那人看著鳳止歌的背影,眼中的興奮與激動頗為明顯,好半晌才勉強壓下這激揚的心情儘量平靜地開口。
鳳止歌轉過身,藉著殿中這並不十分明亮的光線將來人打量一番,這才道:“你老了。”
只這一句話,便叫來人眼中有了溼意。他看著眼前明明容貌完全陌生。卻偏叫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的少女,輕聲道,“可你卻年少了。”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原先多年未見的稍許陌生感便在這一笑之中盡數散去。
得見故人。鳳止歌的眉眼都柔和了許多。她道:“這二十幾年,叫你一個人留在那深宮裡,辛苦你了。”
來人向前兩步。光線照在他臉上,赫然便是宮裡最受趙天南寵信的司禮監掌印大太監的林公公。
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在宮裡別說是那些沒有子嗣的嬪妃了,便是中宮皇后與向來不把宮人們當回事的太后,也得賣他幾分薄面。
在宮裡,能走到林公公如今這一步,便是內侍的極限了,以林公公這般受皇上倚重的地位,若是被人知道鳳止歌的評價居然是“辛苦你了”,也不知道他們會做何想。
但是,林公公卻一點也不認為鳳止歌說錯了,他輕輕點了點頭,“但如今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說完這句話,林公公轉頭看向牆上掛著的那副畫像,“這二十幾年來,每逢初一十五,我都會往皇覺寺走一趟,親自為你上柱香。”
這些年來,無論是地位多高的權貴用了什麼樣的手段,也始終沒見有人得過這皇覺寺的頭香,細想一下,能有這麼大的手段,除了穩坐於宮裡的那一位,又能有誰?
而那些被當今天子截留的頭香,都被拿來供奉在這副畫像前。
若有人能聽到兩人的談話,一定會覺得非常詭異。
香炎,那不都是隻有死人才能享有的待遇嗎,可鳳止歌這時明明就站在林公公跟前,林公公卻直言每月為她上香,這可不就十分詭異?
鳳止歌卻不覺半點詭異,她順著林公公的視線看過去,最後將目光落在畫像中,青衣少女眉間的那抹嫣紅上,眼中卻是一片冷色。
這副畫像,是當初趙天南親手所作。
那麼,如今她所看到的,是代表了這位如今高坐在龍椅上的那個男人心中那點廉價的愧疚?
心裡這樣想著,鳳止歌說話時語氣中便多了幾分不以為意,“他這是在展示他的悔恨還是愧疚?特意弄這麼些東西出來,又是做給什麼人看的?他自己,還是你們這些他身邊的老人?”
說到後來,鳳止歌話中多見不屑。
趙天南,他以為他每天用皇覺寺裡珍貴的頭香供於她的畫像之前,就能掩蓋他曾經想做或者已經做過的那些事?
林公公也跟著一笑,絲毫不認為鳳止歌提起當今皇帝時如此不敬有什麼不對的。
“誰知道呢?”林公公道,然後偏頭打量了鳳止歌一番,“你還是你。”
即使真的再世為人,即使眼前的少女容貌已不是記憶中的樣子,可有些東西,到底不是時間所能改變的。
鳳止歌聽了便是一笑,並不是平時在外人面前那種彷彿面具一般的笑,而是笑意真正達到了眼裡心底的笑容。
面向那副畫像,她雙手猛地張開,彷彿只這一個動作,便立時就將全世界都納入了懷中,“我當然還是我,即使生死,也不能改變。”
因動作太過用力以及突然,鳳止歌兩臂上的衣袖往手肘處滑了一段,露出一截白皙瑩潤的小臂。
明明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卻偏偏就有了捨我其誰的氣勢。
林公公眼中欣慰之色迅速閃過,未退的熱意又迅速從眼裡傳達到心裡。
沒有人知道林公公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