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前幾月出關之後,才知道自己多了個叫林妙的師妹的。
林妙她,不僅成功闖過了登仙大會,還順利的成為了長老的親傳弟子,而且是雲柳長老唯一的弟子。
在聽聞這一訊息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境具體是怎樣的。
細說起來,當初做出殺妻的決定,是少不了衝動的成分在的。
他是生於鄉野的、沒有任何身家背景的寒門子弟,自以為千里迢迢來到京城,可以透過刻苦讀書可以透過天賦改變命運。
可是,這個王朝的權勢牢牢地被掌握在各大世家手裡,經過成百上千年的積澱,已經成為了不可撼動的龐然大物。
他懷著滿腔的熱血和抱負,然後處處碰壁。
那些個平庸甚至無能、紈絝的世家子弟輕易的就可以平步青雲,可他連一篇文章都交不到書院師長的案板上。
他離家的那些日子,大多數時候,是在京城偏僻簡陋的酒館,一杯又一杯喝著渾濁的酒液。
不想卑躬屈膝奴顏媚骨,也不想就此回鄉一生庸碌。
誰又能理解他的煎熬與苦難呢。
後來啊,他簡直是走了天大的運道,僥倖救助了一名重傷的‘仙人’,他才知道,原來在這個腐朽陳舊的世界之外,還有更為廣闊的一切。
不必勾心鬥角的追尋權力與財富,更宏大的志遠擺在每一個人面前。
太誘人了。
尤其是那仙人瞭解了他的情況之後,對他說:“只需要了斷塵緣,我就帶你去檢測根骨,透過的話,就可入我仙門。”
仙人還說了,他的根骨粗略一看就頗為不凡,不會差的,那就只需要斬斷塵緣了
他父母在他少時就已經逝世,唯一的‘緣’,就只有他那青梅竹馬的妻子林妙了。
不是沒有過猶豫和掙扎的。
可是所有的猶豫和掙扎都太過於脆弱,在他不想直面的內心當中,早就把林妙劃作可以捨棄的那一部分裡了。
甚至在朝著家裡走的路上,他想,林妙一定會理解自己的吧。
她那麼的善解人意溫柔可人,她默默的支援了自己讀這麼多年的書,賣掉嫁妝也要支援自己來京城趕考,她一定最能理解他的理想與抱負。
她一定會理解並支援自己的。
後來他毫不猶豫的舉起長劍,林妙卻一下子在他面前消失了。
隨行的仙人居然也感應不到任何氣息,想來林妙也是有著不小的奇遇。
那天林妙消失之後,顧嶼的雙腿一下子就癱軟下來,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他渾身都忍不住地顫抖。
在林妙離開之後,無數的悔恨與自責盡數湧了上來。
他們曾經是那樣的相愛。
衝動散盡之後,似乎就是無窮無盡的悔恨。
那仙人在他面前現形,居高臨下的冷淡的看著他。
臉上的厭惡與不耐煩怎樣也掩蓋不住。
這是他最後能夠抓住的了,這是他現在最後的一條路了。
顧嶼不斷地在心裡對自己說。
很快的,他就面色平靜地站了起來,冷淡的瞧著林妙消失的方向。
“真是不識好歹。”他暗罵道。
那仙人一甩袖,就帶他來到了王城。
等到了各路門派檢驗根骨的時候,他將雙手緊緊的貼在那冰冷的石頭之上。
然後沖天的光芒亮起。
他果真是個絕世的天才。
他加入了鐘山劍派,直接成為了掌門的親傳弟子,得到了門派最好的資源傾注,隨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沉浸在似乎永無止境的修練當中。
日復一日,只能用長久的修練將他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