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啟瑞放鬆了手裡的力度,顧以微闔上眼,不再看他,心裡的激痛如漫天飛雪,將滿腔鮮血凝結成冰。
原諒?殺子之痛怎麼能原諒?
也許只有沉默才是解救他們的最好良藥。
原本抵達天牧國需要五日的時間,但蕭啟瑞命人徹夜不停地趕路,僅僅用了三天半,他們便回到了天牧國後宮。
夜幕垂臨,透過珠簾的縫隙她看得到熟悉的承天門,當初她便是從這兒坐著他的花轎入了宮。
“夏兒,我們回宮。”
蕭啟瑞的聲音讓她立刻平復了心緒,他抱著她走下馬車,馬車外夜涼如水,冰冷的空氣漫上肌膚,她縮了縮身子,就這樣一路被抱著回到琉璃宮。
是的,那是琉璃宮,在蕭啟瑞確定她沒死之後,命人重新造的琉璃宮。
琉璃宮可以重造,但是愛呢,還可以重來嗎?
往昔溫柔旖旎的回憶似在心間開起一朵又一朵明媚鮮妍的花,灼傷了顧以微的淚腺,如今,所有的歲月靜好都成了虛妄。
她恨——
“皇上!”
是流雲的聲音。
“叫菲兒過來。”
不顧流雲一臉驚異,蕭啟瑞直接把顧以微抱進屋子裡。連屋子裡的擺設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樣,甚至香爐裡還燃著她愛的檀香。
“夏兒,朕一直在等你回來。”
蕭啟瑞將她放在榻上,握著她的手,她仍是一句話不肯對她說。
一路上,他抱她、牽她甚至吻她,她都逆來順受,只是不肯和他說話,倔強得讓他無可奈何。
“奴婢參見皇上。”
蕭啟瑞轉過身看著菲兒,“起來吧,以後她就是你主子。”
菲兒一愣,看向顧以微,她受了傷看起來很虛弱,那低垂的眉眼裡什麼都沒有。
“是。”
菲兒沒資格多問,恭敬地答道,主子離開后皇上的痴情曾讓她動容,怎看也是抵不過這時間。
“去備一碗燕窩粥,配幾塊綠豆糕。”蕭啟瑞吩咐道,又從櫃子上的錦盒裡取出一粒藥丸,撬開顧以微的嘴,送入她口中,“這是朕命人按夏兒的方子做的。”
顧以微撇開臉,蕭啟瑞自顧自地說著,“那時朕要去雪域抗敵,夏兒當心朕的安危,特地做了好多藥丸給朕,朕一顆都沒有用,哪知道三年後卻全都壞了。”
一如我和你愛情,也壞了。顧以微沒說出口,只是撇開臉,又是好長好長的靜默,直到菲兒端著燕窩粥走進屋裡。
“皇上,貞貴妃在殿外。”
這樣小聲的一句,讓蕭啟瑞和顧以微的距離更遠了。
“朕沒空。”蕭啟瑞接過燕窩粥,耐心地吹了吹,這樣的場景好像記憶裡有過,與他一起的時光被顧以微反反覆覆過濾了無數次,以至於現在的每一件事,他的每個動作,都會撩動她的神經。
“皇上,不好了,貞貴妃暈倒了!”
蕭啟瑞還是放下了手中的瓷碗,嘆息著走出屋子,屋外隱隱約約有人在說:
“皇上,貞貴妃懷著身孕卻日日夜夜掛念著皇上,吃不好也睡不好,這才暈倒了!”
顧以微認真地聽著,菲兒已坐在榻邊。
“主子,奴婢餵你喝粥。”
這一聲“主子”,恍若隔世,任憑顧以微對蕭啟瑞有多決絕,可是在菲兒面前她還是忍不住掉淚了。
“主子,你還好嗎?”
顧以微轉向菲兒,細細打量著她,看樣子她過得還好,只是比三年前清瘦了不少。
菲兒也望著她,兩個人眼神的湧動間就已說明了一切,菲兒放下燕窩粥,將手指撫在顧以微的脈搏上。
不會錯,她小產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