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勢連忙搖頭,看起來有些膽怯的樣子:「沒有……你不讓說來著。」
是啊,是他不讓說的。
從他進來這一刻,『江祁』這個名字就應該消失在芷棲的生命裡才對。
於是江祁難得翹了翹唇角,勾勒出一道類似於『笑』的弧度,他淺色的眸子靜靜的盯著自家叔叔:「沒說就好。」
以後也不要說。
而他和江勢對話的時候,正巧是符雲兵來打掃衛生,看到了這個場景。
在看到江祁聽到『小姑娘』這三個字時波動的神色,符雲兵登時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等回去後,符雲兵就陰陽怪氣的問江祁:「喲,小子,在外面有馬子啊?」
監獄環境簡陋,一個牢房裡六個人,聞言都齊刷刷的看了過來,眼睛裡都是躍躍欲試的看好戲神色——誰都知道符雲兵和江祁不對付。
江祁聞言腳步一頓,轉過身去看他,狹長的丹鳳眼危險的眯了眯。
他一句話沒說,可週身的氣場卻自動自發的冷冽下去。
「嚇唬誰啊,你這德行跟我們又有什麼區別了?」符雲兵並不怕他,他唇間咬著一根不知道從哪個犯人那裡搶過來的煙,望著江祁的神色戲謔又不屑,可說出來的話字字誅心——
「進過號子的這輩子都洗不乾淨?你特麼以為自己是什麼好玩意兒?」
「你特麼能配得上好姑娘?沾血的東西。」
「等你出去後,你那個馬子早就跟別人跑了!」
「你不配,知道不?」
江祁脾氣冷,臭,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跟『好』這個字沒半毛錢關係,此刻理所當然的被刺激的額角青筋直跳。
他臉色蒼白,在理智回到腦子裡之前,拳頭已經對準符雲兵那張噁心的臉揮了上去!
江祁服刑三年在監獄裡跟人打了無數次架,但和符雲兵這次是最兇殘的一次。
打到最後,牢房中的另外四個人都上來拉架了,兩人頭上臉上都是血,雙目赤紅的死死盯著對方。
江祁不在意符雲兵為什麼討厭他,跟他不對付找他茬,他也不在乎,他來這裡服刑又不是跟人交朋友的。
他在意的是符雲兵那張狗嘴裡提到了芷棲,那就不行。
他的小姑娘,自己都不捨得說一句,那容得了這幫髒東西玷汙?
最後江祁被關了兩周小黑屋。
小黑屋是監獄的禁閉室,不到五平方米的小屋裡黑漆漆,只有一手寬的漏洞能窺進些光。
無聲無息的環境裡還要和馬桶的臭味共存,往往三天下來人就會被折磨的受不了,堪稱監獄裡最嚴酷的刑法。
而江祁因為獄內『鬥毆』屢教不改,這次被狠罰的程度堪稱史無前例。
但他並沒有什麼異議,安安靜靜的接受了懲罰——對於江祁來說,哪怕是隻有五平方米的小黑屋,也比和那些人擠在一個牢房裡強。
他屢屢犯事,除了不想被欺負以外,有一個原因也是因為如此。
他刻意想被關進小黑屋裡來,起碼……這裡安靜。
安靜的空間裡只有自己,反而更容易想事情。
少年抬頭看著屋子高處那抹一掌寬的亮度,水晶一樣的瞳孔像是浮了一層灰。
雖然動手打人了,但江祁心裡知道自己是『氣急敗壞』。
他明白符雲兵其實說的都是對的,也正好戳中了他最不想面對的軟肋。他和芷棲,本身就是雲泥之別,況且他現在還有了三年的案底。
縱然符雲兵說的那些『你馬子早晚跟別人跑了』是屁話,但自己憑什麼還回去找芷棲?
或許……或許芷棲要是有了別的男朋友,對她來說還更是一種幸福也說不定,無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