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就因為這記憶和感情被濃濃的愧疚包裹著,現在更甚。
有多少老人,能承受得住白髮人送黑髮人。
那是他們的孩子啊,是爸爸心頭的寶,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如今就這麼沒了,怎麼能不疼呢?
張遠霄緊握住拳頭,還是再次鼓起勇氣,看向了兩個老人。
十八年前,當時還正值壯年的父母,如今已經生了華髮,臉上也早就生了皺紋。
十八年前,爸爸還彷彿如大山般高大,可以依靠,如今背脊卻佝僂了。
十八年前,媽媽還身體康健,臉上總是喜歡帶著笑,如今卻滿臉都是淚水,身上滿是悲愴。
愧疚,張遠霄,怎麼能不愧疚了。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個十八年。
而這十八年,不僅僅是漫長時間的思念,也是生與死的距離,陰陽相隔,再也沒辦法相見。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能出現在老兩口的面前,能安撫他們。
可惜,天道限制,他沒辦法。
只能讓樂樂以後多陪在兩個老人身邊。
而此時老太太已經緊緊抱住了張予樂,她用盡了全身力氣,彷彿怕自己一鬆手,孫女就會和她爸爸一樣,不見了般。
良久良久,眾人的情緒才逐漸平穩了下來。
而之前接到張予樂的張遠峰和妻子也來到了病房裡。
張曼率先開口詢問。
張予樂也沒有隱瞞,將事情都說了出來。當然也包括媽媽賣掉房子,拿到賠償金的事,還有錢強平那對父子對她有不好心思的事也說了出來。
這是爸爸讓她說的,雖然有些羞於啟齒,但張予樂還是鼓起勇氣在爺爺奶奶面前說了,像是一個可憐被拋棄的小孩,終於找到了可以做主的人般。
果不其然,聽完張予樂的話,無論是老兩口,還是張曼,張遠峰等人都憤怒了。
一向比較暴脾氣的張曼更是快要氣瘋了。
“這楊美娥,實在是太過分了,小弟對她這麼好,她就是這樣對小弟的!小弟才沒了多久就匆匆改嫁,手裡捏著那麼大一筆錢,兩百多萬,卻不讓樂樂上學,太過分了!”
老太太更是老淚縱橫,“當初我就看出那女人不是個好的,可你小弟偏不聽,偏要娶她,如今,如今……”如今人沒了,人家沒幾個月就改嫁,還嫁進那樣的人家。
“樂樂,你不能再繼續待在那裡了,你回來吧,跟爺爺奶奶生活,爺爺奶奶還有些錢,供你上大學還是可以的。”老頭子張友文沉著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