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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知識改變命運(上)

可能女性到了這個年齡,都有強烈的傾訴欲。

在咖啡的氤氳香氣中,蘇山月就像白居易筆下的琵琶女,開始訴說自己前半生的遭際:“我1982年出生在白完西北的一個偏僻農村,距離最近的鎮上有二十多里地。家裡很窮,一年四季在地裡辛苦刨食,只夠勉強餬口,一旦遇到發水、乾旱,就要靠借貸過活。我是家裡的老二,上面有個姐姐,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具體是什麼原因要生那麼多,估計徐校長你不難想出答案吧?”

徐生洲點點頭。這種情況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一些重男輕女的地方還是比較普遍的。

能回到家,終歸是安穩下來。轉眼我已經6歲,要準備上學,但家裡根本交不起三塊五毛錢的學雜費。還是當民辦教師的二伯替我繳了錢,我才有倖進入村裡的學校大門。”

蘇山月喝了口苦澀的黑咖啡,接著說道:“你應該知道‘大眼睛女孩’吧?就是那副著名的《我要讀書》照片。其實我跟她差不多是同一個年齡,住的地方也是臨近縣,最初境遇也差不多,亂蓬蓬的頭髮,髒兮兮的、打著補丁的舊衣服,草紙做的練習本,香菸長短的鉛筆,即便最後削到只剩下小指長短也捨不得丟,因為買不起新的。但差別在於她後來出名之後,有無數好心人資助她,而我始終只有一個當民辦教師的二伯。”

徐生洲道:“你二伯是個好人。”

“我二伯確實是個好人。有時候嬸子會因為這事罵他,罵得很難聽,甚至故意當著我的面罵他,但是當我要交錢的時候,他還是偷偷拿錢給我,或者不聲不響就幫我交了。三年前,我還在讀博的時候,他過世了,是胃癌。我都還沒來得及正式請他吃頓飯,請他來京城逛逛,給他說聲謝謝呢!但他總是以我為驕傲,經常很自豪地跟周圍人說:‘我侄女是博士呢!’我二伯確實是個好人,就是好人不太長命!”

徐生洲不知道該怎麼把話接下去。

“正因為讀書機會來之不易,而且相比在家帶人、下田、打豬草,在教室裡讀書簡直就是天堂,所以我從小就非常珍惜能讀書的機會,並深信‘知識改變命運’,成績一直位列全校前茅,這也是我能繼續讀下去的另一個關鍵。五年級期末,我考了全鎮會考第二名,順利從師資落後的村小升入鎮上的初中。”

徐生洲點讚道:“厲害!”

“厲害吧?我也覺得自己挺厲害的。”蘇山月微微一笑,“那時候農村的人特別多,小孩也特別多,每個村都有村小,每屆會考總也有四五百人。臨近幾個村還有聯中,聯中教學水平很差,管理也很亂,學生基本上都是男的,讀聯中就是為混個文憑,好去當兵招工。鎮上的中學就明顯正規多了,但鎮上離家二十多里,我們家當時窮得連腳踏車都沒有,來回全靠步行,所以我十一歲就開始住校。一個人淘米,然後放到學校灶上去蒸,有時候淘完米忘記放水,中午就要餓肚子。”

徐生洲嘆口氣:“現在十一歲的孩子,上學放學還要爸媽開車接送呢!”

“所以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蘇山月繼續剛才的講述,“每天都是硬生生的糙米飯,就著家裡帶來的黑鹹菜,有時看到食堂裡做的肉菜,特別是油膩膩的大肥肉,真是饞得嘩嘩流口水!可那時我父母每星期只給我幾毛錢零花,主要是買點紙筆什麼的,哪有錢買肉菜吃!有次我實在實在忍不住了,就買了一份紅燒肉,吃得我差點把舌頭吞下去,吃完又心疼得好幾天直掉眼淚。哈哈哈!”

徐生洲道:“現在孩子都不吃肥肉的,怕胖。”

“初中三年,雖然換了新環境,但我還是一心撲在學習上,成績始終保持在全校前三。轉眼到了中考,那時候和現在不一樣,現在無論成績好不好,首選都是重點高中。我們那時候成績最好的首選中師,就是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