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曉溫似乎自己也覺得這麼空手套白狼太過寒磣,緊跟著又補充道:“當然,根據《文物保護法》,對於如此重要的文物捐贈,國家會給予相應的精神鼓勵和物質獎勵。”
陶文霞不樂意了:“要說《文物保護法》,我也認真學習過。首先,我們作為民辦學校,依法接受贈與文物,是受國家法律保護的;其次,國家只是鼓勵文物收藏單位以外的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捐贈給國有文物收藏單位,但不作強制要求。第三,至於國家的物質獎勵嘛,我聽說號稱貴館鎮館之寶的紅山文化玉龍,群眾捐贈的時候,只給了30塊錢獎勵。是不是真的?”
廖曉溫有些尷尬:“啊,這個,30塊錢,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現在肯定不止這點……”
陶文霞不禁冷笑三聲:“能給多少?5個億還是10個億?”
廖曉溫面容一整:“同志,不要只看到經濟利益,重要的是為國家文保事業做出的重大貢獻,和國家給予的精神獎勵!”
陶文霞沒有直接反駁,指著邊上那副梵高的《上班途中的畫家》介紹道:“文森特·梵高,風車國後印象派著名畫家,為藝術發展做出卓越貢獻,深深影響了二十世紀各大藝術流派,在世時精神非常富足,甚至得了精神病,但物質非常匱乏,最後在貧病交加中開槍自戕而死,年僅37歲。”
廖曉溫臉色再變。
就在場面一度陷入尷尬之時,何雪庵在《女史箴圖》展櫃前招呼廖曉溫道:“廖主任,你也過來看看,這畫有點意思!”
趁著廖曉溫過去看畫的間隙,陶文霞一把攀住徐生洲,低聲說道:“校長,你可千萬要把準!別聽他們忽悠,一時興起,就把東西給捐了!”
因為她知道,神州科技職業學院是民辦院校,雖然有好幾位副校長,但舉辦者只有徐生洲一人,很多事情他可以一言而決。同樣道理,這些畫作捐不捐全在徐生洲的一念之間。一旦徐生洲被他們封官許願的畫餅給迷住了,事情就會變得不可收拾。
徐生洲笑了笑,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我,智商130,大學是憑自己努力考上的。”
陶文霞道:“我倒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怕他們劍走偏鋒!江湖傳聞明代趙秉忠狀元卷,一直藏在趙家後人手裡,文博部門為了收歸國有,先後上門24次,最終磨得趙家後人沒辦法,只好上繳。咱們這批畫作分量這麼重,他們還不得把三十六計用個遍?”
徐生洲拍拍胸脯:“你放心。別說現在畫作是真假難辨,就算全是假的,我也不捐!”
“那就好!那就好!”
陶文霞長舒一口氣,終於把懸著的心放了回去。
那邊何雪庵正和廖曉溫嘀嘀咕咕說小話:“你看這些自晉、宋至周、隋的題跋,還有收藏的印記,都在畫作中間,或者在紙絹接縫、末後空白處,完全符合唐朝張彥遠《歷代名畫記》中所載。而隋唐以後的題跋、押署,有的寫上官銜,有的還有年號、歲、月,形式比六朝繁複,這些都是對的。”
等廖曉溫微微點頭後,他又接著說道:“老薛、老張他們仔細比對了印章,目前沒有發現明顯的錯誤。我僅從畫作的形制、規格、技法上看,別的不好說,至少這幅《女史箴圖》要比帶英博物館的那幅唐摹本年代更早,非常具有研究價值。”
廖曉溫消化完何雪庵的意見後,又問了一句:“那書法能看出什麼瑕疵嗎?”
邊上一位老人家馬上說道:“筆跡、字型都對,但是不是勾摹、描寫,得上手之後才知道。”
何雪庵等人連聲附和:“對對,最好是能上手,很多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隔著玻璃看,終歸隔了一層,缺乏直觀感受。”
廖曉溫顯然知道嚴三全之前挨懟的事。他直起身,醞釀好感情才笑著對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