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自己從系統大爺那裡倒騰的第一篇論文,就是發在這本《數學月刊》上,也不像這麼敷衍潦草啊!究竟是雜誌門檻變低了,還是這屆論文作者不行?
他剛想給出“直接拒稿”的意見,忽然想到這是自己第一次審稿,大過年的,不要說開門大吉,至少不能給人留下“恃才傲物”“得志便猖狂”的印象。
那麼,這篇論文應該怎麼處理?
首先,要大改,把那些沒用的空話、廢話全部刪掉。徐生洲直接幫他刪掉了一大半的篇幅,雖然只剩下兩三頁紙,卻明顯充實飽滿許多。
其次,還要進行更深一步的研究。花了大半個小時,終於找到了一個既適合對方水準、又切合論文主題的更深入一些的研究方向。
看著滿屏都是修訂、批註符號的論文,還有將近兩頁紙的修改意見,徐生洲感覺心好累。
比自己白手起家寫篇初級論文都累!
好在看著原本蒼白浮腫的300斤大胖子,在自己的精雕細琢下,逐漸出落成一個素顏55分、身材勻稱的少女,他體驗到了美容醫生的幸福感和成就感。
,!
好,第一份打完收工。
接著批閱第二份奏摺。不對,是第二篇論文。
作者貌似對論文、對自己的外語水平都非常自信,所以是用英文寫成。這對徐生洲來說,本應該是駕輕就熟,結果看的那叫一個痛苦。怎麼說呢?如果說系統定義的中級論文像53度新飛天,初級論文像張裕解百納,那麼現在點開的這篇論文大概可以說是像蔥姜料酒吧!
說是英文很好吧?
是不是會跳出幾句很中式的表述。
說是專業論文吧?
是不是會有幾個徐生洲都摸不著頭腦的概念。
總之,主打就是一個不對味!
徐生洲突然感覺第一篇論文的作者還是很誠實可愛的,至少人家很坦誠、知道藏拙、不故弄玄虛,不是嗎?像第二篇論文,即便徐生洲發過“四大”、攻克過冰雹猜想,依然有如老虎咬天——無處下口。老師不怕教沒學會的學生,但怕教半瓶子水咣噹的大聰明。
斟酌再三,無計可施的徐生洲最終只能痛下殺手。
直接拒稿!
接下來是第三篇。
徐生洲都不用讀第二段,就知道論文作者應該是個二三流大學數學專業的研究生,行文措辭都很稚嫩,習慣於引用那些來頭很大的名家觀點,卻不能給出自己的評斷。很容易讓人想到他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讀到研二、研三,本專業的很多知識都還沒學明白,腦袋裡對於如何開展研究一片空白,但是臨近畢業,學校對發表論文的數量有要求,只能東拼西湊一篇出來,投給中文核心期刊試試運氣。
徐生洲很想給出毒舌但客觀的審稿意見,比如:
“文章裡的漏洞,比漁網襪的洞洞都多!”
“建議作者從高等數學第一冊開始重新學起。”
“你寫這樣的論文,既是浪費自己的時間,也在侮辱審稿人的智商。”
但到最後,他在拒稿的同時,還是就作者論文存在的問題給出了兩頁紙的勘誤,並建議他認真讀讀拉維·瓦基爾《代數幾何基礎》的前四百頁,至少不會再犯那麼多的錯誤。
審完了三篇稿件,徐生洲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癱坐在椅子上一動都不想動。
想想很多大學的碩士研究生導師,動輒要帶三屆六、七個研究生,其中難免會有幾個這樣無心科研、只求學位的佛系學生,老師該多心塞?
還有,自己是不是有點冤枉石新科了?
沒準兒石新科這樣的學生,才是現在國內數學專業研究生的常態吧?
正胡思亂想間,郵箱裡忽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