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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六、宣佈

張安平感覺自己的心就像被系在了氫氣球上,晃晃悠悠飛上天際,既覺得空靈快樂,又有些不踏實,只能再三向徐生洲求證:“師弟,是關於霍奇猜想的嗎?”

“對!”徐生洲一邊吃著茶葉蛋,一邊含混地回答道。

“也就是說,您已經給出了霍奇猜想的完整證明?”

“那倒還沒有。這就像修高速公路,我現在頂多算是路基全線貫通了,之後還有鋪瀝青、搞綠化、裝交通安全設施等等一系列瑣碎的活兒。至於正式通車,估計還得一兩個月。”

張安平搓著手說道:“那已經很好了!不對,是非常好!!”

高健還記著自己的本職工作,著急忙慌催徐生洲趕緊去會場。

徐生洲急匆匆換了身衣服,洗個臉刷個牙,就跟著高健往會場衝。緊趕慢趕,終於在9:20前趕到。長鬆了一口氣的高健,才有心情問出自己最關切的問題:“徐神,真的是那位學生啟發了你?”

在高健的學業生涯裡,不是沒有靈光一閃的時候。

但也就是靈感一閃而已。

更多時候是像農民伯伯種田、建築工人造樓,靠的是日復一日的辛勤努力。一日不勞作,一日不得食。那偶爾的靈感一閃,頂多算是枯燥生活的一點安慰或調劑。如果靠靈感來做學問、寫論文,真的會三天餓九頓!

正因為如此,他對徐生洲的表現很難理解。

徐生洲道:“更確切地說,是那位學生牆報裡借鑑的那篇參考文獻啟發了我。”

“啟發你完成了霍奇猜想的完整證明?”

“怎麼說呢?還是用剛才修高速公路的比喻吧!”徐生洲很認真地解釋道。因為他不想在破解霍奇猜想的過程中,又跳出一個盧勇來:“你想在雲貴或者秦嶺修一條高速公路,需要面對無數的高山峻嶺、深溝險壑,任何一個問題沒解決,都會阻礙全線貫通。而只解決任何一個問題,對於全線貫通的意義都不大。明白什麼意思嗎?”

高健道:“你的意思是說,破解霍奇猜想過程中會遇到很多難題,而那位學生借鑑的論文,只是啟發你解決了其中一個?”

徐生洲沒有否認:“算是吧!我的論文預計在三百頁以上,而那篇論文給我的啟發,在論文中不會超過三行。——我在撰寫的時候會特別註明,到時候高老師可以查閱。”

事實上,這三行在系統大爺眼裡,只值一個“顯然”。

高健卻是感慨不已:“怪不得大家都說,普通數學家們幾十年的辛勤努力,不過是為天才數學家節約一下午時間!我昨天下午回去之後,也抽空看了圖多塞發表在j lond ath c的那篇論文,寫得著實精彩。你要是讓我寫,兩三年未必能寫出一篇差不多水平的文章。卻沒想到這兩三年的努力,只不過是大佬論文裡的兩三行!”

徐生洲道:“可能我們的畢生研究成果,在後人那裡也不過就是兩三行。”

高健道:“在後人那裡留下兩三行,對於徐神您來說,可能是不可接受的,而對於我們這些普通的研究人員來說,卻是至高無上的褒獎。為了這個目的,我們可以不眠不休,可以皓首窮經,甚至可以拋妻別子、孤老終生。但事實卻是,在300年後,我們可能連個名字都留不下來。”

徐生洲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畢竟數學研究者很多,數學史卻很薄。”

高健道:“別說數學研究者,就是現在會場裡的袞袞諸公,除了那幾位院士、院士候選人,又有誰能被數學史記住?能被學校的校史、院系史記住,已經是萬幸了!每一想到這個問題,真的會讓人心死如灰,鬥志全無。”

徐生洲笑道:“可是你不努力的話,怎麼知道自己是高斯、龐加萊,還是寂寂無名的張三、李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