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康元趕到神州科技職業學院的時候,已經快中午十二點。方為向徐生洲介紹道:“徐校長,這位是金陵圖書館研究員沉康元老師,他也是我國著名古籍鑑定專家,對古籍版本有著深入精湛的研究。沉老師,這位就是神州科技學院的校長徐生洲先生。”
沉康元硬邦邦地點點頭:“徐校長,這是我的學生盧有紀。”
徐生洲笑著說道:“歡迎歡迎!我早就聽過沉老師的大名,之前還給您寄過邀請函,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真是萬分榮幸!沉老師、盧老師,方老師,你們看已經中午了,要不咱們先吃個飯,然後再慢慢看?”
沉康元冷著臉道:“還是先看書吧,反正要不了多長時間,看完我們回去吃。”
徐生洲知道老爺子是怕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便順水推舟道:“那好,咱們就先看書。吃飯的事兒等下再說!”然後領著眾人再次開啟古籍特藏書庫。
沉康元本來是三分惱怒、七分不屑,只等看到實物就噼頭蓋臉罵過去,罵到他們顏面掃地、懷疑人生。等看到書庫裡整整齊齊的清式楠木書架,他先是一愣,然後走到書架前面仔細打量書根,半天才悶聲說道:“手套!”
“嗯?”
“我說手套!”
盧有紀趕緊從兜裡掏出一副針織手套遞了過去。沉康元戴上之後開啟了一函書,從頭一頁頁翻看起來,臉色漸漸從不屑變成了驚愕。方為在邊上輕聲說道:“怎麼樣老哥,知道我為什麼說吃不準了吧?這裝幀、這紙張,還有這邊欄、這墨色,看上去都對。特別這字跡,分明就是一筆一劃工工整整抄上去的。就算造假,造到這份上也算是登峰造極了!”
沉康元悶悶地說道:“確實,裝幀、紙張、墨色都對。就算是用乾隆時留下來的紙張、墨塊,字跡可造不了假。現在人都是從小拿硬筆、寫簡化字的,一下筆就會漏出破綻。”
“那你覺得?”
“我再看看。”沉康元又隨便挑了幾個書架,開啟函套仔細研究了很久,甚至連楠木書架都沒放過。看完他沒有下結論,而是問方為:“《永樂大典》正本呢?”
“在裡面,我帶你過去。”方為邊走邊說道,“咱們回過頭來想想,其實戰亂、焚燬、失蹤都是一筆爛賬,你搞不清楚是被人私藏起來了,還是真的沒了。就像《文匯閣四庫全書》,很多資料都說毀於戰火,可多少是傳言、多少是親眼目睹?就算是親眼目睹,誰知道里面燒的是一堆破爛,還是《四庫全書》?我們都說毀屍滅跡、毀屍滅跡,想要做什麼手腳,一把火燒了是最乾淨的。假如《四庫全書》真要被有心人私藏起來,最好的手段莫過於趁著兵荒馬亂,把藏書樓付之一炬,就算事後想查也無從查起。”
沉康元道:“可是《四庫全書》這麼大的體量,無論搬運,還是收藏,在這麼一百年時間裡,不可能一直悄無聲息吧?總會留下點痕跡才對。”
“那敦煌遺書呢?不也藏了一千多年才被發現?期間又留下什麼痕跡?而且我聽他們學校說,這些書都是海外回流的。太平軍裡可有不少洋人,比如說寫《親歷記》的呤唎,他們趁火打劫搬走《四庫全書》,地方官員為了逃避罪責,推說毀於戰火也不是不可能。——哦,到了,這裡存放的就是《永樂大典》正本了。老哥你再看看!”
沉康元只開啟一本,就僵在那裡,渾身上下都在哆嗦:“這、這怎麼可能!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是啊,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你看紙白如玉、墨黑如漆,就跟剛抄出來一樣。五六百年時間,居然完好如初,新若手未觸,簡直太令人震驚了!就算造假,內容怎麼造?抄都沒地方抄去啊!”
“是啊,實在令人震驚!瞧這紙張、朱欄、筆跡!”
“如果是真的,這將改寫咱們的古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