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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善喻善教

好在宗紅英沒有讓徐生洲等太久,放下酒杯之後就請教道:“徐神,我在網上看過您的簡介,您跟我是同一年出生的,但您的科研成果、學術地位早已經甩我們八條街。儘管您做出了那麼多成果,但你依然是我們同齡人。所以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徐生洲知道戲肉來了:“請講?”

宗紅英道:“那就是,怎樣才能找到‘好問題’?我們從小接受九年義務教育,老師也會讓我們提問題,但提問不是讓我們異想天開,而是問我們哪裡不懂,然後給我們解答。這些年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可讀了研究生之後,老師對我們的要求突然就變了!”

徐生洲笑道:“以前是一方提問,另一方解答,現在變成了自己提問,自己解答?”

宗紅英連連點頭:“對、對,徐神您真是一針見血!那麼問題來了,怎樣才能提出一個恰如其分的問題呢?太簡單的,答桉一目瞭然,沒有研究價值;太複雜的,我這輩子也未必能研究出個所以然來。怎麼找到一個難易適中還又有價值的好問題,就成了我目前最困惑的問題。”

徐生洲暗暗稱許:這姑娘不錯,剛入學不久,就t到了研究生階段最核心的問題!而且不像任紅山那樣只想著去菜市場撈魚,而是努力學習釣魚方法,很有變身釣魚老,不對,是科研大老的潛質。

他放下快子:“這本身是個好問題。當然,也是很多初階科研人員經常面臨的問題,根本原因在於自身的知識儲備太少,對本領域發展情況瞭解不深,所以才會感覺到無所適從。”

宗紅英道:“就像楊絳先生說的那樣,書讀得太少,又想得太多?”

徐生洲哈哈一笑:“在學術研究領域,想得多從來不是一件壞事,但前提是要把書讀透。”

“書讀透就行了嗎?”

徐生洲道:“把書讀透就像努力,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肯定很難成功。”

宗紅英皺起了眉頭:“還需要其他因素?”

“當然!”徐生洲決定舉個例子。他指著桌子上的剁椒魚頭說道,“就以釣魚為例。釣魚之前,你總得有釣竿、有釣餌、有池塘水面,還得有比較豐富的釣魚知識,才能談收穫的事兒。沒有豐富的知識,偶爾也能有收穫;但要想次次都有收穫,就必須具備豐富的釣魚知識。但具備豐富的釣魚知識,就一定有收穫嗎?”

任紅山笑道:“經常空軍的釣魚老們肯定第一個表示反對。”

“沒錯!你覺得季節、氣溫、釣位、水深等等都合適,一切看上去就像有魚的樣子,有時候就是釣不上魚來。因為你不清楚這裡前不久剛剛被電過、藥過,或者被汙染過、被拉網捕撈過,連魚子魚孫都沒有,怎麼會有收穫呢?又或者下面藏著的是上百斤重的青魚或鱷雀鱔,你根本釣不起來,又怎麼會有收穫?”

宗紅英有些喪氣:“那搞科研不跟撞大運一樣?”

沒想到徐生洲卻很贊同她的說法:“如果你說的是重大的發明發現,那確實和撞大運沒什麼區別。科研都是以年為單位的,很多人終其一生,也就那麼幾項能拿得出手的成果,可不就是靠運氣?但運氣只留給有充分準備的人。如果你沒有足夠的知識儲備,就算把哥德巴赫猜想的證明放在你面前,你也只會擦身錯過。”

宗紅英又回到最初的問題:“那我們在讀研時,該如何找到一個難易適中還又有價值的好題目呢?”

徐生洲道:“這就體現你們導師的價值了!合格的導師不僅教你選釣竿、配釣餌、選釣位等一系列實戰知識,還會把你領到幾口熟悉的池塘旁邊,告訴你這裡面有魚,因為他本人或者他看到別人在這裡釣到過很多魚,適合新手試煉。你只要遵照導師的指引、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不難找到方便下手的好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