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討論的時候,突然有人手機響起,都下意識收起聲音,四下尋覓起來。勞新芳手忙腳亂拿出手機:“不好意思,是我的……”
徐生洲笑道:“感謝勞博士的寶貴意見,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們再聊會兒天。”
情商正常的人都能聽出來,這是“逐客令”。
勞新芳情商比較線上,一下子就聽出了弦外之音:“徐校長,各位領導,非常抱歉,我還有點私事,就不打擾了。再見!”
出了辦公室,她才接起電話:“喂,老師?”
電話那頭正是她的美術老師揭思文,正牌的美院研究生,畢業後一邊做美術培訓,養家湖口,一邊研究自己最心愛的梵高,算是身體和精神都得到了滿足。勞新芳是她比較早期的學生,這些年一直聯絡比較緊密,已經是多年師徒成閨蜜。
揭思文聲音很急切:“新芳,你是在哪裡看到的那幅畫?”
勞新芳聽出了揭思文的急切,不僅沒給出答桉,反倒故意吊她的胃口:“你別管我是在哪兒看到的,你先說說這畫怎麼樣?”
揭思文連聲讚歎道:“畫得非常好!非常厲害!無論風格、構圖,還是色彩、筆觸,都跟梵高本人畫的一模一樣,甚至連簽名都惟妙惟肖!如果不是知道這幅《上班途中的畫家》已經毀於二戰期間,我都以為這是梵高的原作。”
由此不難看出,勞新芳的手機畫素真的非常高。
勞新芳也高度贊同對方的觀點:“對吧?對吧?當時我也是驚呆了,畫得真是超級像原作,親自上手感受了一下——”
“你還上手了?!”揭思文馬上t到了重點。
“對啊!不過我是戴了手套的,感受了一下筆觸和用色。然後畫框什麼的也非常古早,像是上個世紀早期的東西,所以我就偷偷拍了一張照片,向你請教一下這究竟是很多年以前就有的彷作?還是職業畫家的臨摹做舊?”
揭思文道:“從照片上看,臨摹的水平非常高,可能我這輩子都達不到那樣的高度。我又把照片發到了我們專業的小群裡——”
勞新芳差點沒跳起來:“你把照片發到了別的群裡?!”
她可記得清清楚楚,徐校長是不同意她拍照的。這說明什麼?說明學校在鑑定會之前根本不想公開此事。這要是鬧得滿城風雨,然後倒查起來,自己豈不是要涼涼?到那個時候,會不會把自己直接開除?
我的工作!
我的房子!
揭思文自然不知道勞新芳的擔憂,猶自說了下去:“對啊,就是我之前跟你講的那個全國研究梵高繪畫藝術的專業小群,裡面只有三十多個人,不少都是教授、研究員,還有就是職業畫家,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混進去的。我把照片一發到群裡,馬上就炸開了,大家都覺得畫得非常棒,還有說是原作的,所以作者一定是對梵高非常有研究的職業畫家。”
勞新芳努力做最後的補救:“那個,老師,你能不能在群裡說一聲,讓大家不要把照片外傳?”
“呃……好吧,等會兒我就在群裡說一聲。”揭思文顯然更關心別的問題,“新芳,這幅畫你是在哪裡看到的?能幫我問問價格嗎?如果價格合適,只要在20萬以來,就你幫我先訂下來,我馬上轉錢給你,好嗎?多謝、多謝!”
勞新芳無力地回答道:“那幅畫是我們校長的私人收藏,人家賬上趴著幾十個億,還會差您的20萬?”
“啊?是億萬富翁的收藏?這畫,該不會是真的吧?!我再仔細看看!”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
同樣道理,學校的美術館也不是徐生洲幾個人在辦公室聊會兒天就能決定開建的。這需要鑑定會的結論,還需要可行性論證以及資金支援,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