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生洲雖然耳朵有點紅熱,但絲毫沒有懷疑是別人在背後唸叨他,因為他正和perks&will建築設計事務所的設計師們吵得面紅耳赤。
perks&will建築設計事務所的設計漂亮嗎?
漂亮。
非常漂亮。
奈何甲方爸爸就是不喜歡。比如徐生洲看到學生宿舍設計,馬上大筆一揮:“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不能挨那麼近!”
“why?”有些謝頂的中年法裔設計師很震驚。那兩座若即若離的學生宿舍可是他的得意之作。
“距離產生美,懂嗎?”徐生洲振振有詞,“校園那麼遼闊,我們必須要讓同一個班的戀人,也能品嚐到異地戀的快樂!只有如此,才能讓他們感悟愛情的甜蜜和歡聚的美好。即便畢業以後,相信也更能忍受別離和割捨。”
那位法裔設計師聽到徐生洲的奇葩要求,瞪大他藍灰色的眼睛,不停地在胸口畫著十字:請問,你說的是人話嗎?乾的是人事嗎?
上帝啊,請饒恕這個罪人吧!
只有陪在邊上的劉廣策明白為什麼。考上民辦大專的學生,成績是不怎麼樣,可很多人的思想卻很前衛。徐生洲此舉顯然是防微杜漸,怕那群熱情洋溢又無所顧忌的學生鬧出人命。西方那些奔放的認為年輕人就該隨時隨地釋放天性的設計師,豈能理解東方教育者的良苦用心?
就像有錢能買到愛因斯坦的手稿、賈科梅蒂的雕塑、梵高的《加謝醫生的肖像》,再美好的設計最終也要屈從於甲方爸爸的要求。那首詩是怎麼說的?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戀。有朝一日做甲方,虐遍天下設計院。
誰讓咱現在是甲方爸爸呢?
徐生洲不僅要與充滿異域奇思妙想的設計師切磋交流,還要花費大量時間在衡平的那個課題上。之前衡平說兩人比比誰的論文先寫出來,這自然是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不過這半個多月,衡平幾乎廢寢忘食撲在論文寫作上,甚至每天早上徐生洲醒來的時候,都能看見他凌晨一兩點發給自己的關於論文的想法或問題,從中不難看出他想早日結項的急切。
關於“青椒”面臨的巨大考核壓力,徐生洲也有所耳聞。儘管衡平從來不透露他的境遇如何,但自己絕對不能拖他的後腿!而能夠幫他的最好辦法,就是寫出論文,助他一臂之力。因為在數學界,凡是合作完成的、發表在正規sci雜誌上的論文,一般都是按姓氏字母順序來排序,不區分一作二作,預設兩人貢獻均等。
在這裡,倒可以說個數學界關於排名的趣事。
阿爾福斯(ahlfors)是首屆菲爾茲獎得主(1936),並於1981年榮獲沃爾夫數學獎,是迄今為止獲得上述兩項世界數學最高獎的九人之一。貝林(beurlg)年長兩歲,也是數學天才,和阿爾福斯同樣來自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兩人早在青年時代就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合作發表了不少論文。按照學界慣例,阿爾福斯的“a”排在前,貝林的“b”排在後。
有一次,貝林得出一個非常好的結論,但他還不太滿意。用與貝林合作多年的高盧著名數學家alliav的話來說,就是每當貝林得到一項結果後,總要放一段時間,直到找到“初等並且透明”的證明之後才會拿去發表。但透過學術交流,大家漸漸都知道了這個事。業內人士都知道貝林這位老兄的性格比較彆扭,而且敏感多疑,就向其合作者阿爾福斯詢問。阿爾福斯可能出於學術考慮,就把這篇論文發表了出來,而且把貝林排在前、自己排在後。
沒想到貝林得知以後勃然大怒,直接與阿爾福斯割席斷交,兩人的合作就此中止。直至三十多年後,兩人都垂垂老矣,才“相逢一笑泯恩仇”。
——當然,排名其實是無關緊要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