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紅山沒有當場給出答覆,但整個夜裡都在床上翻來覆去,顯然是在思索徐生洲的問題。
第二天早上,徐生洲按照慣例起床去操場上跑幾圈,吃完早飯來到數學樓,一路上都是“徐老師”“徐神”的熱情問候,偶爾還有幾個叫“小徐”的,必定是年高德劭的老教授,或者是數院的領導。
比如張安平。
他看到徐生洲,便如老貓見到鹹魚,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起來:“喲,這不是小徐嗎?怎麼有空來學校轉轉?是來散心的,還是來看學妹的?”
樓道里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徐生洲撓撓頭:“其實我是想去隔壁北影轉轉的,路過順便上來看看大家,結果被你抓了個現行。”
張安平道:“既然來了,就別走了,正好我找你有事。”
“有事?什麼事?”
張安平沒有回答。
徐生洲一頭霧水,跟著他來到院長辦公室,只見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大摞材料,先是遞過一份表格:“表裡的內容,我已經叫人把能填的全都填好了。你仔細看看有沒有錯誤,如果沒錯的話,就把名字籤一下。”
徐生洲接過來看時,才發現是《鍾家慶數學獎申請表》。裡面的內容,包括自己的基本資訊、學習經歷、獎勵情況、成果概述,都已經填好,而且一看就非常專業,徐生洲本人來填都也未必有這麼貼切。他不由得稱讚道:“學院辦公室的人真是厲害,比我自己填得都好!”
張安平哼哼兩聲:“那你是不是要感恩學院?”
“那是必須的!”徐生洲準備掏筆簽字,“這表,是不是咱們學院的博士生人手一份?”
張安平再次哼哼兩聲:“雖然說所有在讀的博士生,以及畢業不超過3年的博士生都可以報名申請,但想要拿到單位推薦書和靠譜的專家推薦書,就沒那麼容易了!”
徐生洲驚訝道:“還要單位和專家出具推薦意見?我還以為填張表就行了呢!”
張安平被氣樂了:“填張表?你怕是不知道除了《申請表》、《推薦書》外,還需要提交個人簡歷、論文目錄,1-3篇代表性論文、獲獎證書影印件吧?”
徐生洲亞麻呆住:“怎麼感覺比辦離婚手續都麻煩?”
“你辦過?”
“沒有、沒有,都是聽說的。”徐生洲趕忙又掏出本子,“麻煩您把需要的材料再說一遍,我好回去準備。”
張安平再次哼哼數聲,感覺他今天都要變成哼哼怪:“等你準備?黃花菜早涼了!這是你的個人簡歷,還有論文目錄。代表性論文就選了你發在‘四大’上的那三篇。學院的推薦書在這裡,專家推薦書是成老師出面,找數學所白慈河院士和燕大田子良院士寫的。你只需要回去把獲獎證書影印一份就行。”
“我——”
徐生洲突然有種“布飄零傍身,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棄,布願拜為義父”的感動。
張安平看著徐生洲在申請表上籤完字,又拿出一封邀請函:“這是中華數學會的邀請函,邀請你參加明年在武昌大學舉辦的年會,並作分組報告。”
分組報告啊……
看來自己的比格還是不夠,連大會報告都沒有混上。
徐生洲接過邀請函看了幾眼,便收了起來。張安平又遞過一紙檔案:“這是《數學月刊》編輯部給你的邀請函,希望你能成為他們雜誌的青年編委。你考慮一下?”
徐生洲有些愕然:“《數學月刊》?我的第一篇數學論文就是發表在這個期刊上的,當時章堅智老師還是《數學月刊》主編,可以這麼說,沒有《數學月刊》、沒有章堅智老師,就沒有今天我的數學研究。對於擔任雜誌的青年編委,我是榮幸之至!樂意之至!”